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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洛一臉從容道:“是的,天下賊!如今七國之勢,一旦挑起紛爭,百姓陷於水火,不論是廟堂之上的腐官奸賊,還是草野霸山的肆掠賊匪,都會攪得江湖難以安寧,再說,練劍喝酒的人兒,學得一身本事,不就是為了懲惡揚善么,天生我輩,除了劍道,剩下的就是天理大道。”

池陽真人挑了挑眉,點了點頭。

葉洛繼續講道:“明天迎神的劍侍只是提劍殺怪嗎?”

“嗯!”

“那便好,聽起來是件有趣的事兒,不過……”葉洛頓了一下搓了搓手指。

“不過,我想學習前輩的控火招法,能否教授我一下?”

池陽真人噗嗤發笑,“你小子吆,惦記我的技術活兒,成吧,教就教罷了。”

葉洛咬了一下唇,咧唇笑着,眼睛掃向桌上的酒盞,張手請池陽真人落座。

池陽真人提袖入座。

葉洛拿酒斟滿,兩人直接一杯下肚,碟中還剩着一些花生米,他抓起一些塞到老前輩手中,簡單聊了幾句,酒一杯接一杯,喝得盡興。

第二日寅時,晨色熹微,喜鵲在山門外鳴叫,小道童很早就在香爐中點了香燭,摘星宮偏殿中的神塑昨夜已經擺置妥當,正襟高坐在神轎里,紅綢掛在輦門上。

準備抬轎的二十八個力士列成三排,魁梧壯實,身穿神行袍,好是威風。

葉洛被敲門聲驚醒,池陽真人派小道童過來招呼他起床。當他穿上玄紅布甲袍走出門外時,姜靈也在小道童身後站着。

小道童恭敬地說道:“居士,真人喚你去摘星宮。”

姜靈上了一層台階,望着他的臉色道:“洛哥哥,大紅裝好看,昨夜睡的好么,是不是喝多了!”

葉洛一個狐疑,但想姜靈房間與自己的寢處僅是一牆之隔,夜裡響動,想必她也清楚,嘿然笑道:“哪裡會,我從七歲時便開始學着舔酒,如今可是千杯不醉的肚量。”

姜靈微微露笑,眉心輕挑一下,望了一眼,小道童藉著火光看着姜靈的面龐,拿手指戳了戳姜靈的手腕輕聲道:“居士姐姐,你生的甚是好看哇!”

葉洛伸出手指握成鉗勾狀,捏在他圓嘟嘟的臉蛋上笑道:“小鬼,你不好好修道,竟看姐姐長得好看!”

小道童嘟着小嘴道:“師父講了,修道關鍵在於修心,心靜無物,一切都於道法之外。世間萬物,順其勢,控其理,無為而治方成大道。正如姐姐生得漂亮,就無須避諱和掩飾。”

葉洛眉頭一喜,露出白齒微勾唇角,嘆道:“小鬼,功課背得不錯!”單手摸上他的束簪發髫,來回搓動。

到了摘星宮前,幾個守門的道士攔下姜靈,告誡說是道法神殿,請神之事不便女子圍觀,葉洛只得回頭吩咐她幾句,而後就進了殿中。

神殿前,池陽真人,柳明機,周懿拄着木拐杖也在。

神殿上的仙符飄搖,黃卷朱紅,池陽真人拿着一把雷尺木劍,劍身上刻着道家的篆紋,紅色的桃木劍散發著一股熏香的味道,伴隨着一聲劍吟,龍淵古劍毋得一震。

葉洛挎起龍淵捏緊,才平靜下去。

池陽真人口中誦着道家經語:“三清祖師顯靈,布澤山門,庇佑萬眾!”

手指間捻出火訣,一張仙篆符自燃成灰,從空中盪悠悠飄下。

請神的儀式結束,柳明機帶着眾弟子一齊踏出殿門,轉過迴廊,向偏殿走去。二十八個力士一起起轎,從敞門跨出。

池陽真人向葉洛借來龍淵古劍,運用罡氣使劍倒懸,翹指在浮空的劍刃上划出一道不知名狀的東西,隱進劍身。葉洛在玄紅布甲袍上背起逐日弓,聽從池陽真人吩咐,持劍隨輦,出了山門。

周懿行動不便,等神輦出了山門就立在石獅下觀望,看着二十八個力士腳踏青雲一般,從一側石壁上飛起,抬轎直上,仿若在雲間漫步。

葉洛跨步飛劍走在最前面,池陽真人手持桃木劍在最高的石涯台上舞符,金色的仙篆符文飛在神輦上空,猶如一群金蝶跟飛。

柳明機立在池陽真人旁側觀望着迎神隊伍,撐着七色彩旗的道童數百,好似借了神力一般,箭步如飛。

嘉陵州各縣郡的香客皆來觀覽,欲想沾沾大仙大神的仙氣,免得日後諸事的陰晦之氣。紫氣東來,有神仙駕輦飛驅,摘星山的山水地脈之氣,在朝陽中開始匯聚。

修道練氣的洞天府地,龍抬頭日顯得更是詭譎!

山下的眾人皆是圍着石徑旁的蒼木驚望,今年龍抬頭日,迎神的氣派比往日盛極百倍,不知能擒個什麼惡獸。

葉洛左腋下的那道仙篆符文跟鍍了罡力一般,盈盈閃光。他身子猛一竄,聽到一聲狂噝。

“噝吠……”

遠處山頭的春木搖晃,好似被豬拱一般,地面傳來隆隆的響動。

葉洛轉頭斜掃,落地如蜻蜓點水,一把龍淵劈出一道罡風,抬轎力士跟在風中飛過山腰,向龍陽崗奔去。

一個巨型柴狗的身形從崗頭的坡頂閃過,背身有翅,白潔羽毛如飄雪銀白,藍湛瞳目散出一股幽靈目光。

腰系的龍淵已經出鞘一尺,葉洛捏手按下,一個騰飛步抽出背上逐日弓,張弓滿月,那些金蝶仙篆符開始集聚,化成一支燃火金箭。

“嗖……”

金箭穿透樹身,一劍射在那個巨型柴狗的小股上。

“噝吠……”

龍陽崗和摘星山上一通震顫,抬轎的二十八個力士冒着虛汗,腳程不敢放慢一步。

斷涯上,池陽真人端起酒碗,用桃木劍挑起,酒水嘩然撒落,抽劍橫掃,飛射出無數的暴雨梨花銀珠,天雷轟隆炸裂,細雨蒙蒙飄落。

葉洛感覺體內一股難控的罡力激蕩,龍淵震顫,飛出劍鞘。他提劍搭在草木間飛步而去,騰挪方位,一腳踏在翹石上落在那隻巨型柴狗前,原來是一隻封印的遠古嘲風巨獸,再轉睛看着石洞口,一個鮫人魚淌着鮮血,人發麵孔被撕出一道道血印。

嘲風左腳的金箭已經化成水珠流出,跛着足噝吠,三架神轎立在三顆巨岩上停歇。

葉洛先凝氣機,左手喂出一拳,倒捏劍柄直衝,飛步一屈,向嘲風肚下一鑽,龍淵倒刺,連戳三下。

嘲風閃避及時,只刺中一劍。葉洛再換身形,縱橫劍招變幻,虛空破出一道劍網,交叉劈向嘲風面門。

嘲風飛身震山,足踏洞口岩體,巨石簌簌砸下,無數道飛劍也被碎石挨了個盡。嘲風叼起鮫人魚搖頭噝吠,巨口一甩,鮫人魚懸空下墜,葉洛飛劍插入蒼木樹榦,踩着劍刃飛起接住鮫人魚落地,把它倚靠在巉岩平緩處。

嘲風扶搖沖飛,口吐一團水沫,被葉洛一劍劈開,罡力劍刃劃中它的前胸。它飛轉身欲逃,飛出數百米。

只見得那道仙篆符文燃起一團火焰,頂着葉洛懸上青雲,立在雲巔之上,又抽出逐日弓,又匯一支燃火金箭,衝著嘲風腦門射去。金箭如流星飛越,一箭穿過嘲風腦門。

嘲風又一聲“噝吠”,拍了一下羽翅跌下山谷。

葉洛頓然感覺一陣乏力,腳步一軟,丟了逐日弓,從雲端下墜。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