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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翦水閉眼,嗤嗤一笑,身體隨着笑靨而微微抖動,她終於是想起來她被綁到這裡的原因,忘了一眼端着水盆站在門扉附近等待着趙梨洛指令的三等丫鬟。

不屑的眼眸微微一緊,那丫鬟似發現步翦水帶着詢問的眼光,身體猛的一怔,慌亂的別過雙眼,故作洒脫的望着院裡布滿枯葉的榕樹。

步翦水收回視線,嘴角肆虐的勾起說道“偷?請問母親,你可有證據說是我拿的?我根本連簪子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趙梨洛一愣,眸光更加犀利的望着步翦水,看似冠冕堂皇的質問,心裡卻早已敲起了鑼鼓,她哪裡有證據,要是她有證據早都告到老爺那裡去,讓他用家規做了這個小狐狸精,還用得着現在把她幫在這裡嚴刑逼供么?

好個步翦水,平常看你唯唯諾諾,今個才發現天生一副又賤又傲的骨頭,敢反將一軍,給她在眾婢女面前搏了面子,以後她這個主母還要不要做了?

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既然不承認她就不怕來個屈打成招“好啊,小賤人,還不承認,看我怎麼收拾你”。

隨着手裡的鞭子破空甩開,步翦水快速的閉上雙眼等待着下一刻的皮開肉綻。

隨着一聲皮肉抽打之聲,步翦水閉了很久都沒有感覺到一星半點的疼痛,直到她聽到一聲溫柔的耳語,和帶着女性粗喘的聲音,才慢慢張開了眼睛。

“翦水,可傷…着?”

步翦水杏目圓睜的望着面前的景象,不知何時衝過來她的生母步府的四姨娘許佳人已經緊緊摟着她略微營養不良的嬌軀,生生替她挨了這致命的一鞭,望着背部已經皮開肉綻,混雜着粉色錦緞的嫩肉不停的朝外面流着鮮血時,那一片梅花樣式的刺繡,開始在衣擺間逐逐盛開。

步翦水眼眶一紅,嘶吼道“姨娘,你…”

心裡顫抖的開始隱隱發疼,望着唇角沒了血色,冷汗開始大顆大顆冒出的病態美人,步翦水就已經氣的牙冠打架,唇間發出刺耳的磨牙聲。

她就知道不管何時,不管她曾經多麼討厭許佳人那不堪的曾經和她卑微下賤的出身,她都會一次次奮不顧身的護在自己面前,這就是舐犢情深,這就是她的親生母親,而上一世許佳人因為此被活生生打死的。

“母親”步翦水眼眶流出淚水,眼神帶着疼惜和不忍,她再也不顧這封建禮教,撕心裂肺的呼喚着面前的女人。

趙梨洛握緊手裡的皮鞭,嘴角因興奮開始抽搐,看到她這輩子最恨的女人出來,還被生生挨了一鞭,極盡變態的眸眼如餓狼般發出綠幽幽的光芒,攥緊手裡的長鞭,準備發起下一波報復的快感,道“許佳人,許姨娘我看你能護這個家賊到多久!”

步翦水心急火燎的看着許佳人那嬌弱的身子因恐懼而劇烈顫抖,可雙手卻絲毫不猶豫的緊緊抱着步翦水的軀體,閉緊的美眸,咬緊的牙冠準備接受再一次的鞭撻。

步翦水含淚放肆吼道“你住手,大娘,我說,我知道,我知道簪子在哪,您別打了”

停在半空的皮鞭,許佳人難以置信的眼神,大丫鬟阿翠帶着鄙夷的笑顏,以及門口三等丫鬟那顫慄的黑眸,步翦水一一掃過,冷冷再次重複道“雖然簪子不是我拿的,但是我知道它在哪”

聽到步翦水的話,趙梨洛側臉那煞白的臉上布滿着狐疑和強詞奪理的不屑,眸眼半眯又慢慢張開,猶豫了半天,開口道“好啊,你說簪子在哪?”

趙梨洛一邊愜意的用鞭柄規律的敲打着手心,一邊琢磨着步翦水的話,她倒要看看這小小庶女能變個什麼花兒來,如果她沒到簪子,就憑她剛說的那句話,她就足夠告到老爺那,輕則這倆狐媚子母女被趕出府,重則…哼哼,一個妾室的命估計就要香消玉殞了。

望着趙梨洛那精彩的面部表情,步翦水多少能料到她打的主意,緊張的吞咽了好幾口唾液,眸眼一閉,舒緩了情緒後,猛的一睜,犀利的瞪着門口那身穿綠色襦裙,上面打了好幾個補丁的小丫鬟說道“她,就是她,她頭上別的就是嫡姐丟失的簪子!”

聽到步翦水篤定的話語,趙梨洛幽幽轉身,臉頰朝門口已經瑟瑟發抖的婢女慢慢靠過去,眼神帶着疑惑打量女子頭上的簪子,趙梨洛越看眉頭蹙的越緊,這簪子哪裡是太子顧衍昂送給步翦羽的那枚,泛舊的黃色垢一般的東西沾染在帶着最廉價金屬簪子的上面,除了那鑲嵌的寶石看起來還是個上等貨以外,趙梨洛怎麼看都覺得這就是扔在地上都沒拾的廉價貨。

“這明明就是個鐵簪子,外面一抓一大把,連黃口小兒都不會要的破爛,步翦水我看你是信口雌黃慣了,看我今天不替老爺教訓你這個膽大包天的庶女,沒教養的貨!”趙梨洛生氣的轉過頭,瞳孔因氣憤而扭曲變形,猙獰的嘴唇,開始說著不符合身份的話語。

揚起手裡的皮鞭準備發狠的抽打,這個敢欺騙她、耍弄她的庶女,不給她點顏色看看,還真是翻天了不成。

“我說的句句屬實!”步翦水眼見着快要落在身上的皮鞭,閉眼不怕死的呼喊,不等鞭子下落,她接着加快語速的說道“大娘,您就信我這一次,若我最後食言或者有一點兒撒謊,逗您玩,您到時候在懲治我也不遲,是不是?”

趙梨洛慢慢靠近步翦水,拿着皮鞭的一頭輕輕勾起她的下顎,望着此刻顯然已經抖如篩糠的步翦水,又望着一個皮鞭下來就開始陷入半昏迷狀態的許佳人,眉梢帶着點輕快,慢慢舒張,這種霸凌她們母女的感覺,真是不亦樂乎。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一次機會,若是發現你騙我,那麼別怪我這個做大娘的欺負了你去,到時候到老爺那,我也好有個交代”

語畢趙梨洛對着身邊的阿翠使了個眼色說道“放她下來,我看看她準備出什麼幺蛾子”

“是!”阿翠抬眼,帶着步翦水一眼就能觀察到的怨毒,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她身邊,慢條斯理的鬆開鉗制住她的粗繩,期間還趁着趙梨洛不注意,故意在她受傷的皓腕處故作‘好心’的摩挲了幾下,惹得步翦水頻頻倒吸涼氣。

終於得到釋放的步翦水,雙手交疊揉着發疼的臂彎,步步朝門扉處頭越來越低,眼睛開始因驚慌而四下環顧的丫鬟走去。

剛準備伸手取下這丫鬟的發簪,率先反應過來的丫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着步翦水頻頻磕着響頭,期間那混雜在她額頭和發間的稻草,弄得她好不狼狽可憐“四小姐,四小姐,我真沒有拿大小姐的發簪,這個…這個…”

說著丫鬟捂住自己頭上的發簪繼續說道“這個是我爹娘留下的遺物,你不能這麼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