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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瀝瀝的雨水落在宰相府偏院的柴房處,下屋檐滴答滴答的雨滴擊打在地面,敲出動聽而帶有節奏的韻律。

秋雨在對這個時候暴旱連連的大豐王朝如久逢甘露一般,給了人生的希望。

秋葉隨着風起緩緩順着柴房的窗縫隙飄落在一隻滲着森森鮮血的少女素手上,順着它流淌在內的濕潤空氣把手的主人點點喚醒。

食指不經意的抖動,如徘徊在生死邊緣的狡兔,身體本能的奮力掙扎,毫無血色泛着干皮的嘴唇微微張合,密扇的睫毛,映襯着光亮微微閃爍,步翦水張開沉重的眼皮,被汗水浸透的薄衫被秋風拂過,惹得嬌軀一陣陣戰慄。

這是哪?為何如此熟悉?腦海里有着稍縱即逝的記憶,卻在她拚命迴響的瞬間,一股錐心刺骨的疼痛從四肢灌滿全身,終於敲醒她渾噩的腦袋。

她記得這裡,這是…這是她這輩子最難以忘懷的地獄--宰相府步府柴房。

“我怎麼會在這裡?不是…已經…”步翦水沒有在思索下去,回眸檢查疼痛的來源,眸眼中倒影出被粗製麻繩緊緊束縛血紅色的手腕,步翦水凄慘一笑。

望着腳下快要被拇指頂破天的繡鞋,本想輕輕挪動步伐,卻因為被捆綁在十字型木架上而動彈不得。

步翦水整個人已經瞬間全部清醒,她清晰的記得她應該喝下毒藥七孔流血而死,只是現在眼前這斑駁的木牆,長滿青苔的地面,她竟然回到了十年前的一天。

步翦水記得這一天,這是她一輩子最最痛苦的回憶…

‘吱扭’一聲,隨着柴房門扉的發出刺耳聲音的打開,步翦水在沒有多餘的時間回想,迎着逆光朝門口望去,當眼睛看到對面那穿着一身紅色錦緞華服,裙擺間零星綉着幾朵杜鵑花,雍容而略顯做作的步態,步翦水心裡曾有的星點記憶就越發明朗。

嘴角一勾,不屑一笑,果然和她記憶里的無二,這個女人便是相府的主母趙梨洛,唇角帶着陰毒的淺笑,手裡拿着鞭子朝自己徐徐走來。

步翦水輕蔑的笑出聲“呵呵”。

聽到步翦水帶着嘲諷語氣的笑聲,趙梨洛蹙了蹙眉頭,隨即舒展,那本來厚重的胭脂在她眉心處隱約留下幾道白色的淺痕。

“你笑什麼?”趙梨洛身邊的大丫鬟阿翠雙手叉腰,對着步翦水微微昂起頭顱,蔑視的眼神掃視着她受傷的皓腕,帶着質問的語氣,說道。

步翦水不做聲,只是無奈的搖搖頭。

趙梨洛見狀,從鼻腔里發出一記冷哼,對着身後站在門口的待命的一名三等丫鬟說道“來人,這庶女腦子還沒清醒,給我潑醒她”

步翦水抬起上眼皮,嘴角微微因趙梨洛的話略顯抽搐,看着她那趾高氣昂的樣子,明明是一張步入中年的老臉,卻偏要學青樓里的角兒,抹的煞白如雪。

以前的自己總覺得可怕,見到她能躲就躲,能規避自然不會上前討罰,但是現在看來真是滑稽,怪不得曾經的花魁母親能把步宰相迷的神魂顛倒,最後被贖身入府生下自己,原來是趙梨洛太作妖,總想東施效顰。

還沒等步翦水繼續想下去,一盆冰寒蝕骨的水從她的頭上魚貫而下。

“啊!啊!”步翦水半合著眼睛,張着大嘴貪婪的呼吸着新鮮空氣,一滴滴水珠在她的發間、眉見、唇間和圓潤的下巴處汩汩留下,本就入秋的天氣更是讓她嘴唇發抖,四肢僵硬。

“你做什麼?”夾着十足的憤怒步翦水怒吼,而被綁着的四肢開始頻頻想要從十字架上掙脫。

沒料到步翦水會有如此態度,趙梨洛明顯一驚,要知道平常的步翦水見到自己可跟老鼠見了貓兒一般怯懦。

帶着狐疑的面色,趙梨洛快速上前幾步,鉗制住她消瘦的下顎,才染好的梅色指尖在嵌入她的臉頰,左右來回尋思了好久,趙梨洛終於舒展了眉心,隨即嘴角帶着病態的一勾,朝她絕美的俏臉上猛的給了一記響亮的耳光,說道“小賤人,少給我揣着明白裝糊塗,說,是不是你偷了太子送給翦羽的簪子?和你那喜歡偷其他女人的男人母親一樣,說不出的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