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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之上,禾都在思忖宏的身份,直至到了行轅,一名內侍攜兩名宮婢進前伺候,禾方才如夢初醒,原來自己心愛之人竟是當今天子。禾反反覆復回想着自己與宏的兩次相遇,即便這些曾日日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不曉得過了多久,聽外面一陣喧鬧,禾起身行至門邊,只聽有內侍的聲音:“陛下,奴等告退。”接着便是悉數離去的腳步聲。禾剛緩緩退至榻邊,屋門便被推開了,宏出現在禾的眼前。

禾曾經無數次想象過倆人再見的情景,卻從未料到會是如今的樣子。禾獃獃地站在原地,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宏快步上前,一把將她擁入懷中,輕輕地撫她的背,這感覺就如同那日在驛亭邊。禾一時恍惚,竟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宏就這麼抱着她,久久不曾鬆手。淚水順着禾的眼角落下來,宏俯身輕輕吻禾的淚珠,慢慢地又將唇貼緊禾的唇,深深的去吻他期盼的女人。

禾從未曾有過如此感覺,從緊張中漸漸鬆弛下來,她亦開始深情的與她心愛之人擁吻。宏將禾抱起,禾整個身體又緊繃起來。御塌之上,宏並未着急解她裙衫,而是繼續深情地吻着禾,一步步,由唇至頸。禾感覺身體越來越燙,似乎體內有精靈在起舞。宏輕輕解掉禾的裙帶,溫柔地撫摸她,一點點自上而下親吻着禾的身體,禾的身體里有如洪水洶湧,她完全被宏激起了體內的慾望,不由得開始輕聲呻吟,二人纏綿繾卷,熱烈至極。

這一夜,宏像個初涉雲雨的少年,反反覆復,數度來回,直到晨曦透窗,二人方才相擁入睡。

待禾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宏早已不在身邊。她回想着昨晚種種,輕輕用手指掐了自己的臉,方才確信那並非夢境。

禾起身披了件衣服,剛一隻腳踏到地上,便有宮婢聞聲入內。進來的是六個相貌端正,與吉祥年紀相仿的宮婢。每個人手裡捧着不同的物品,漱盂、面盆、銅鏡、釵飾、衣裙,齊整整跪在禾的面前。

這時三寶嘴角含笑的走了進來,向禾屈身行禮,並道:“陛下卯正便上朝去了,令奴候着您。”禾面露羞澀,卻並未出聲。三寶見狀,接着道:“這幾個婢女是奴專為您挑選的,先讓她們伺候您沐浴更衣。這個時辰陛下早該下了朝,應在御書房批閱奏章呢。陛下交待奴,待您醒來,便讓奴去知會他。”禾微笑着向三寶致謝,三寶復又行禮,便轉身離去。

待禾沐完浴出來更衣,驚奇的發現所有衣裙極盡合身,且都是自己最愛的藕荷色。

見禾一臉愕然,領頭的宮婢笑着對禾道:“您這些衣裙是陛下找了與您身材相仿的宮婢,陛下親自比划著讓綉娘們趕製的。”

禾心內感動,卻又不便再說什麼。恰這時,三寶立於門外對內言道:“陛下已出了御書房,即刻便至。”

話音剛落,宏已一腳跨進了殿門。殿內眾人急忙下跪,禾亦欲行禮,宏卻一把將她拉住,眼裡充滿愛意地上下打量她。有如此多的內侍宮婢在側,禾被看得滿臉緋紅。宏見她這般模樣,越發喜歡,便柔聲道:“莫拘謹,這裡是我們的家。她們可伺候你用膳?”禾搖搖頭,見宏面有不悅,便急忙解釋道:“是妾貪睡了。”宏疼愛的撫了一下禾的臉,接着轉身對三寶道:“快去傳膳。”

於是,三寶前面帶路,宏只拉着禾的手,通過一個穿堂,便入了另一廳。

廳內已有許多內侍立在兩旁,見聖駕入內,便行跪拜大禮。宏抬手示意眾人起身,便有宮婢陸續入內安箸、擺碟。宏拉禾坐於自己身旁,三寶與另一內侍立於二人身旁布菜。

三寶盛了碗鯽魚羹,雙手捧於禾,道:“陛下着奴詢了汪氏,知您愛食鯽魚羹,特令御廚為您做的。”禾心內愈發感動,她深情地對宏露出了笑容。禾雖初入宮禁,卻亦知食不可言的規矩,席間二人眉目傳情,一頓飯吃的曖昧又親昵。

用罷膳,內侍又分別伺候二人洗手漱口,待一切妥當,眾侍方陸續退出,只留三寶在近側服侍。

宏笑吟吟看着禾,道:“穿件厚衣服,朕帶你到園子里走走。”一路上,宏始終牽着禾的手,給禾講行轅里的各處所在。禾一一看着,用心記着。二人就這般一路牽手行遍整個行轅,直至太陽落山,方回到御所。

待二人回到屋內,眾侍上前替二人更衣。一切妥當,宏便示意眾人退去。

宏走近禾,輕輕將她雙手拉起,嘴角含笑,神情愉悅地望着禾道:“從今日起,再無人能傷害你,朕會一生一世護着你。”

禾怔怔地望着宏,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宏是個帝王,亦是個男人,對於眼前這個如琬似花卻又楚楚可憐的女人,更令他心生憐愛。

宏輕輕拉禾一同坐下,柔聲對她道:“前塵往事不可憶。從今往後,朕便是你的夫君,朕會愛你護你,朕亦會與你白首不相離。”

禾聽到此,再無法自抑,伏倒在宏的懷中痛哭起來。宏輕輕將她扶起,又替她拭乾眼淚,深情地望着禾,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禾聽宏如此表白,雖眼中仍有酸澀,卻不再落淚,心中直覺一股暖流涌過,於是堅定地對宏點了一下頭。

宏見禾已平復心情,便微笑着對禾道:“這半年來,朕常常想起初見你的模樣,你的笑容是那麼純凈,宛若仙子。往後餘生,朕便要每日見你歡愉。”

禾撲哧一聲破涕為笑,嬌嗔道:“陛下,這是要妾做個線偶嗎?”

宏搖搖頭,柔聲道:“你我之間,切莫如此稱呼,顯得生分了。兄弟之中我為長,幼時皇祖母便稱呼我為元郎,自她薨世,便再無人如此稱呼朕了。”

禾調皮的伸出指,對宏道:“那我們拉勾,日後若無人在旁,你便不再是陛下。”

宏哈哈大笑,輕輕以食指勾禾的鼻尖,又伸指與禾拉了勾。停了片刻,宏收了笑容,輕撫了一下禾的臉,道:“自昨夜始,此世間再無禾了。你是朕心中至愛,勝過瑰寶,以後朕便喚你寶兒,可好?”

禾先是一怔,轉而嬌羞的點了點頭,又俯身將頭枕在了宏的膝上。

又是一夜纏綿。

初冬的清晨猶顯清冷。

御所內,拓跋宏輕輕將手臂自禾的頸下抽出,悄悄起身。宏一腳剛下御塌,便聽禾輕聲問道:“元郎,這是要去早朝嗎?”

宏收回腳,轉過身俯下,柔聲對禾道:“你再睡吧,剛及卯初。”

禾掀開被角,坐了起來,微笑道:“都言君王享天下榮華,卻原來比常人辛勞十分。”

宏才將起身,未及更衣,聽禾如是說,便反笑道:“為君之道當以德為務,祈天永命。朕若懈怠,豈配為君?”

禾抿嘴一笑,道:“那就讓妾來伺候元郎更衣吧!”說著便拉着宏一併下了御塌。

三寶聞聲便攜內侍、宮婢入內,替拓跋宏與禾洗漱更衣。

待二人洗漱完畢,禾緩步行至宏面前,伸手接過內侍手中的朝服,親手替宏穿上,接着又與三寶一道為宏戴上朝冠。

宏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心中感觸,這許多年,他無論與後宮哪個女人在一起,她們總是在旁靜靜地看着內侍們為自己更衣,或滿臉的誠惶誠恐,或承寵的洋洋得意,卻從未有像禾這般親手為他更衣戴冠,如尋常夫妻般的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