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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辰一回到卧室,就全無形象地躺在寬大的特製的床上,看着被裝飾成幕布樣式色的天花板,惱恨地運氣。樓下的喧鬧已經有大半被門板隔絕在外面的走廊,可是依舊有絲絲縷縷的不真切的聲息從門縫間擠進這狹小的空間,像噪聒的蚊蠅向他的耳朵里鑽。

尤其是范曉曉那一聲聲依稀的爸爸,更是敲擊着他的的耳膜,無比刺撓。

他更加的煩悶,他用枕頭捂住了腦袋,把自己憋到即將窒息,才又奮力地把枕頭拋開。

枕頭被甩到牆上,砸到了高處的一個開關。開關彈跳了一下,緊接着屋裡的窗帘自動地放了下來,屋裡的光線亦變得昏暗。牆壁上一個孔洞打開,裡面露出一個圓圓的攝像頭,角度斜對着房頂,同時攝像頭打開,房頂上形成了一塊閃動着的光斑。

光影流轉,一對在藍天下、草地間如藤蔓般交纏的男女出現在的天花板上,那逼真的色彩,流暢的線條,活現的動作無一不顯示這款投影技術的先進與高端。

只是這麼高端的東西用來放這種東西……呵呵……怎麼看怎麼地浪費資源。

作為畫面中男主的顧南辰臉上的肌肉扭曲了一下,然後惱恨地起身,拿起枕頭朝那按鈕上投擲。終於,光影消失,牆壁恢復原樣,就連窗帘也是自動地打開,恢復了原來的。

顧南辰猶不解恨,朝着看起來很正常的那塊牆壁上又狠狠地拍了兩下。當然也僅限於大力或者小力地拍那麼兩下。他終究是不可能也不太敢把這些帶給他羞、辱的東西抹殺掉。他不能太過放肆,因為這裡是範文的地盤,他還是要有所忌憚。

可是樓下好像越來越熱鬧,他也越來越煩躁。於是他走到床頭的柜子邊,從裡面拿出一個黑色的耳麥套到了耳朵上。讓所有的噪音與他的聽覺隔絕。眼不見不煩,耳不聽為為靜。

可是他心裡的煩躁絲毫沒有因為噪音消失而削弱,反而像悶在罐子里的剩飯,在高溫下蘊集了足夠的熱量後,迅速地發酵,幾乎要衝破那罐子。

就在他即讓崩潰地剎那,房門開了。

林慈走進來,她神色凄惶地看着閉着眼睛僵硬地躺在床上的,一臉惱恨和絕望的顧南辰。她忽然很心酸,很心痛。她腳步放輕,慢慢的走到床邊,坐到床上,斜過身子,輕輕地將頭壓在顧南辰的胸膛上,然後揚起臉,看向顧南辰的臉龐。

感覺到胸膛上的重量,顧南辰睜開眼睛。在兩人對視的一剎那,顧南城胸口的那發酵的煩躁再也不受控制。他呼地起身,翻身將林慈壓在身下。然後鋪天蓋地的吻落下。從林子的嘴唇,到臉頰,到額頭,再到嘴唇,到脖頸,到,被掙開的領口處的鎖骨……

林慈沒有掙扎,同時也沒有回應,只是無力地躺在床上,任由這個和自己相戀的男人在她的裸、露的部位肆虐。只是有淚從她的眼角流下來,落到顧南辰捧着她臉頰的手上。

顧南辰停止了動作,他把頭抬起來,猶疑且憂傷地看向林慈的臉。

她長了一張和范曉曉極為神似的臉,只是這張臉因為歲月的剝蝕和生活中種種的愁怨,讓她看上去並沒有養尊處優的貴婦人的滋潤和安然。她的眼角已經出現了細細的皺紋,皮膚也是蒼白鬆弛暗淡無光。

尤其是她那一雙已經被磨礪得晦澀的眼眸,凄楚黯淡還夾帶着讓人心疼的哀怨。

顧南辰被這眼眸里的哀怨刺痛了,他伸出手捧住林慈的臉。用指尖輕輕地抹去那眼角的淚。

“怎麼了?範文那個畜,生又當著人羞、辱你了?你等着我早晚宰了他!”

林慈搖搖頭,她的語調里又多了幾分無奈:“是曉曉,她又暈過去了,剛剛陳醫生來給她看病。”

“哦”顧南辰愣了一下。但是他隱忍着,讓自己的神色看上去去並不那麼擔憂。

“南辰,你應該詢問曉曉她怎麼會暈倒?她現在怎麼樣了?蘇醒了沒有……”

“我問不問有什麼關係?她有範文那麼個爸爸,關心她已經足夠,我只是個廢物,一無是處的廢物,連自由都沒有的一無是處的廢物”

“南辰,你別這樣說,你這樣說我心裡會難受的。”林慈的淚落下來,甚至還開始低聲的嗚咽。

顧南辰懊惱地擁住林慈,盡量的壓制住自己的情緒開始安撫林慈。良久,兩個人的情緒都漸漸平復,

顧南辰:“曉曉她……”

“醫生說是受到了刺激,不過醫生給她打了一針,現在,她已經醒了,”

噢,她剛剛不是和她那個爸爸相處的很高興嗎?”顧南辰的話語透着擔擔憂,但是同時故意加重語調的爸爸兩個字也充斥着滿滿的醋意。

“南辰,別這樣,曉曉只是個孩子!”

“孩子,是啊,她只是個孩子。”顧南辰無奈的地搖搖頭,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其實,他又何嘗不擔心這個孩子呢,可是,只要有範文在,他一直就是外人的存在:

“既然曉曉暈倒了,你就更應該在她跟前守着,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讓那個男人看到……”

“不,是他把我趕出來的!現在他親自在那裡守着。”林慈再次把腦袋埋進顧南城的胸膛里,那一抹清淚抹到顧南辰的衣服上。

“他在那裡守着你就放心嘛,那可是我們的女兒!不知道!女兒在這個時候有媽媽照顧才是對安全的嗎?”

想到他和林慈兩個都被驅逐到曉曉的世界之外,顧南辰傷心又不由得有些惱火。

“我知道,可是那又怎麼樣呢?現在連我這個媽媽都是外人了!我心裡也不好受呢!”

林慈說著,那淚又要落下來,可是有什麼辦法呢?當初的路都是她自己選擇的啊!

“外人,呵呵……”顧南辰苦笑。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痛苦和凄楚的光,他用手撫摸着林慈的頭,既溫柔又有些凄楚:“林慈,你後悔了嗎?我告訴你,我後悔了,我後悔當初意氣用事,聽信你母親的那些放開你就是為你好的話。我真地後悔了,後悔離開你,後悔死了!”

“南辰……”

“你知道我現在感覺我自己像什麼嗎?我就像一個連我自己都不認得的的小丑,在別人的各種羞辱和鄙視中,苟延殘喘,苟且偷生,我更像一隻連家都沒有的凄惶的野狗……”

“不,南辰,你別說了,我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當初我的家人,貪圖範文的巨額的彩禮,逼着你離開我……”

顧南辰打斷她。

“如果,不是範文利用他的巨額的財產做誘餌,讓你財迷心竅讓出我們的女兒。又利用你對曉曉的愛,讓你心甘情願地留在這裡……而我,最終是因為對你的愛,對你的不舍,迫不得已的接受他的條件。被他困在這裡。然後被他各種羞辱……這不是最難最苦的。最苦的是每天看着他和你。到處做出卿卿我我的樣子。你知道嗎?我快瘋了,我快被他逼瘋了。”

“林慈,既然,曉曉已經認定了範文是她父親。範文也註定,不會有其他的兒女。以後也不會有誰來和曉曉爭這個家裡的財產。那我們就讓曉曉留在這裡繼續她的養尊處優的小姐的日子。我們兩個一起離開吧。我在這裡實在呆不下去。林慈,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這個房子就像一個密不透風的籠子。讓我恐怖,讓我窒息。”

“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我們已經三十多歲了,我們這一輩子能有幾個三十年?我們的青春眼看着就要消失了,我們不應該把我們的時間都消耗在這個變態的男人身邊。這樣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我們走了,萬一範文把我們的那些錄像公布出去怎麼辦?你想想?他有我們的那些錄像。他完全都可以要挾我們。”

“林慈,難道為了那幾張碟片,我們就被他一直要挾,一直在這樣接受他的屈辱,羞辱。你想想,即使它公布出去,那又怎麼樣呢?我們曾經是夫妻。那些,那些也應該算是正常的。再說,人們的好奇心,都是有時限的。這一切都會是暫時的,都會過去。我們不能,為了這些,暫時的東西,慢慢把我們,以後所有的時間都搭上去了,都賠上。這些都是,暫時的。”

“可是,曉曉怎麼辦?曉曉怎麼辦?”

“林慈,你冷靜地想一想。範文只有曉曉一個女兒,他不會把曉曉怎麼樣。

不,林慈搖頭:“我不能。是我把曉曉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現在她的精神又受到了這樣的刺激。我不能就這樣離開他。我是媽媽。我不能這樣的,不負責任。”

“林慈!”

別說了,你別再說了。你如果再說,我會惱你的。反正我們在這已經呆了那麼長的時間,我們我們已經習慣了,我們就把這裡當做是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