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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們把繼夜圍在了中間,他們伸手敏捷。炯炯的目光如同黑暗下湧出來的一群狼。這樣出色的殺手不需要蒙面的,他們絕對有信心獵物在看見他們的時候,就再也看不見第二天的太陽。

可繼夜連頭都沒有抬一下,更別說正眼瞧他們。誰說用後腦袋不可以看見人的,在黑暗裡呆久了,別說是人就連蟲子都逃不過他敏銳的感覺。此刻,他全身都長滿了眼睛,他不抬頭也看的見他們,其中一個人是他所孰悉和認識的。所以,他笑了,因為他確定了這個人絕不會讓他死。

他們動手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殺了過來。凡人絕對看不清他們出手的速度,也絕不會想到他們用的是什麼武器,他們絕對是高手,雇這樣的高手殺人,代價一定相當昂貴的。

但在一剎那間,這些高手中除了一個男子之外都橫躺在地上發出慘叫聲。繼夜抬起頭,他沒有看那些躺在地上的人,而是用他憂傷的眼睛尋找着蒙蒙。她正躲在一旁泣不成聲。繼夜的眼睛裡湧出大量的仇恨和黑暗的氣體。

假如,一個人的眼淚都可以虛假和偽造,那麼站在這荒涼的城市上的我,該信仰什麼?我只有信仰我自己,不斷的強大我自己,就像活在這塵世上所有恐慌的人群不斷的用財富和聲明包裹自己武裝自己,

我不要受傷——我不要受傷——

繼夜的眼睛沒有濕潤,儘管他已經為自己製造了一點人類的淚腺,儘管他喜歡像女孩子一樣哭,他大概很久都沒哭了吧,眼淚再也不會是他的信仰了吧。

沒事吧。男殺手跪了下來說。他現在唯一的信仰是繼夜。

沒事。繼夜說。他的聲音很低,很低!其實他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是誰要謀殺自己了。可是,當他真正的去面對這一切的時候還是會很傷心。他以為他早已經麻木,早已經像一個亡靈一樣沒有情感。此刻他忽然覺得他遺失的情感正在一點一點的回歸。

是誰,自黑暗中將我冰封住的靈魂解救?

是你嗎——我的歐拉。你清澈的眸子叫人看了心疼,難道我的到來是為了你嗎?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慢慢的自繼夜內心的深處浮出。

海資,好久不見!繼夜慢慢的說。他的眼睛正盯着散落一地的香煙。

好毒的暗氣暗器!他有又說。

是的、做這樣的暗器,我花了很多錢,而錢又在這個世界蠻難掙的。海資蹲下來把那一支支香煙全部撿了起來,然後露出一臉明媚的笑容。他走到繼夜跟前,在繼夜面前擺弄着那些香煙。他深信繼夜在短短的幾分中之內已經學會了使用他的方法。

拿去吧,我的新玩意,還有很多呢,我都快成了發明家了。呵呵——呵呵——說完他就笑了。

他們好像傷的並不重,為什麼都不起來呢?繼夜說。

因為我沒有叫他們站起來,我是他們的頭。海資用母指指着自己的臉。顯然他還沒有覺得他已經變得放肆了。

起來吧——起來吧——。海資一邊拍手,一邊高喊,一副很神氣的樣子。

快來見見你們的新團長!殺手們被海資一系列的行動給嚇住了,他的話更是令人不可思義。半小時前還在商議怎麼殺死這個人拿賞金。而半個小時後誰又能想到這個本應該死了的人會成了殺手集團的新團長呢。繼夜面無表情的揮了揮手示意海資。他不喜歡這樣。海資心神領會的叫他的手下退了回去。繼夜不說話,他不說話海資也不說。他陪着這個憂傷的王一直站着,站到了天亮才離去。繼夜離開的時候,蒙蒙像以往一樣跟在了身後。她不知道繼夜已經知道了一切。海資和他們背道而行。

夜間的路燈還沒有息滅,天空上還殘留着一絲黑色的痕迹。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他們身旁走過去。歐拉沒有抬頭,海資和繼夜幾乎是同時頓住了腳步,他們擦肩而過,就像陌生人一樣。海資回過頭看見了金光閃閃的眼淚。那是繼夜的眼淚。

蒙蒙看着繼夜,看着這個她似乎從未接觸過的繼夜。他的眼淚為誰而流啊。她從來就沒有看見過他哭,但她知道他的信仰是純潔的淚水這個信仰沒原由的出奇。

海資走了,繼夜和蒙蒙也走了。但這條街上還有一個人是不知所措的。她仰望着天空上的那個大大的月亮下降的方向淚流滿面一個孤兒,是一個流浪的孤兒。被所有人都給遺棄了的站在這裡。她想回家,可是她的家在哪啊。

我有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很荒涼的夢,夢的盡頭是一個死亡,一顆流星逝去了的那種死亡。我站在一個被雲層包住的宮殿里,抬頭仰望天空上飄下來的白色的樹葉,它們像花兒一樣燦爛,但卻只是靈樹底下的特殊的葉子。因為它是白色的,所有天宮裡的人都不喜歡它們,可是它們又沒有辦法叫一片一片白如雪的葉子消失,於是就讓我留在了這座寒冷的宮殿里掃落葉。這裡曾經死過一個公主,一個不會法術的公主。她說過,這是天宮中最美麗的地方,我日復一日的將其清掃,我把它們掃到一個角落裡,待風起時我所有的努力就又都白費了。我看着它們在幻水閣的上空飛翔,我不厭其煩的將其清掃,十年,二十年,自公主死了之後,就從沒有人來到過這裡。我抬頭看了一下,也覺的這裡是天宮中最美的一個地方。

歐拉慢慢的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路燈已息滅了天上真有那麼一個地方嗎,我是否就是那個最後一個公主,真正的公主?夢的最後是一個死亡。

歐拉沒有在回想下去。很多年之後,一個男孩子闖進了這個宮殿。他看見宮女戴着她妹妹的紅色鑽石,那個鑽石是一顆奇特的魔法鑽,是她妹妹被搶走時身上唯一佩帶的東西。於是真相大白,宮女才是真正的公主。而那一個是敵人流下的把戲。可當這一切都水落石出的時候,她妹妹就死了,這被史上稱為最後一個公主的死亡,男孩抱着妹妹一直站着,像一隻孤單的駱駝站在荒涼的沙漠上。

繼夜此時正在自己的卧室里,很冒險的用能量做出一個水球,球的正中央漫慢的浮出了一個孤獨的街頭和一個人影。繼夜非常想看看歐拉,那怕只是那麼一眼。

她的歐拉為什麼不回家呢。突然畫面起了變化,歐拉的身後出現了兩個滿身酒氣的中年人,歐拉害怕的向後退着。你們幹什麼?歐拉吼道,她一邊喊,一邊後退。可是不小心卻被什麼東西給拌倒了。她本應該摔得很疼,可是她卻沒有那種感覺,只覺得自己被誰從後面給抱住了。

那是一雙柔軟的手。你怎麼樣,沒嚇着吧!繼夜出現在她的身後,像一束光來到了黑暗裡。歐拉回過頭望着他那雙致命好看的雙眸,有種很熟悉的感覺。眼前的一切像一個幻夢展現在一片黑暗之中的華彩,但夢醒時一切美便幻滅於記憶里最黑暗的地方無法捕捉。

你是歌星嗎?歐拉說。她的話是對誰說的沒人知道,這話里具體的含意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問,大街小巷都貼滿了她的海報,誰人不曉他就是歌星呢,可歐拉為什麼要這麼問呢。她彷彿見到了一個熟人,他活在世界上這麼多年了,這麼多年了才覺得熟悉嗎。

繼夜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用他冰冷的眼睛怒瞪着那兩個人,他怎麼可以讓她受苦。他那連天都會妒嫉的完美無缺的輪廓,突然間就像一個詛咒一樣令人見了有種不寒而立的感覺。歐拉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接着一大片黑暗壓了下來,她墜了進去,便什麼也想不起來了。那兩個人呆若木雞,恐懼,黑暗向他們撲面而來。他不是歌星決不是。繼夜周身茫起的銀色的光芒告訴了他們這一切。同時他也告訴了他自己,

我不是歌星——我不是歌星,他再不能回到從前了,無論怎樣也不能了。儘管他是那麼的倦戀紅塵。當他的周身范起銀光的時候,他就知道他的生命很久以前就已經離開了自己。這強大的力量證明了他從來就都不是一個人,他只是一個亡靈,比較特殊的亡靈。有情感、有思維、有感知、卻無肉體。這豈非就是這世上最大的可悲。那兩個人倒在了地上,他們死了,他們的靈魂去了該去的地方,去進行下一個輪迴,同樣是亡靈,為何會有不同的命運。

繼夜不能輪迴豈非是一種命運。誰知道——

繼夜看着歐拉,他眼睛裡的致命的疼痛一閃而過,他怎麼可以讓她受苦。

疼了嗎?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一個混炖的形體,虛無般的漂浮在黑暗之中,他鶴髮童顏衣袂飄飄。

繼夜顯然有幾分驚訝。你——你——是聖神!

難道就是你主宰的我的命運嗎‘,繼夜的語氣有點像是質問。他不會向誰低頭的這是天性,這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天性。

童一臉明媚的笑容。不是,但我足以控制你的命運,我還知道你是來找從水鏡斟藍的。他說。

繼夜笑笑說:是的你知道的你知道水鏡會在哪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