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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染正色道:“午前我又帶人去了趟迎客樓,在臨河的窗戶上發現了些線索。窗框上有個淺淺的指印,還有兩滴已經乾涸的血跡。宋仁肯定是被人在別的地方殺死,挖了心,從湯河運到迎客樓,再給搬上雅間去的。”

“我就說不是鬼,世上哪有鬼。”楊汲道,“肯定是人乾的,我要說,人比鬼可怕。”

這話說的沒錯,顧染點點頭,“我有一位朋友今日碰巧去宋仁家隔壁的麵攤吃面,聽了些坊間傳聞,聽說兇手可能是同一條街上的屠夫王胖子,但王胖子已經失蹤多日,我遣衙役去找了。”

“王胖子?”楊汲摸摸下巴,“還真有可能,我家的丫環去他家買肉,回來同人說閑話被我聽見,就說宋仁他媳婦賣豆腐的時候,王胖子總是偷偷往她那看。說不定王胖子真看上了宋仁的媳婦,所以想辦法把人給殺了。”

“但屍首擺放的模樣卻不像一個屠夫能想出來的,我那朋友還見到一個衣着不俗的中年男子從屠夫家中離開,這人也有極大的嫌疑。”顧染道。

“這案子還真是不簡單,那就趕緊找人吧,聽你這麼說我真的開始好奇了。”楊汲十分感興趣,說完,他起身說道:“大人,屬下這就遣人去查探,先告退了。”

顧染頷首道:“楊兄辛苦了。”

話說自從那日知道李長亭眼盲後,瀅語回去哭了一場,一直很擔心,可韓淵洵看得緊,她一直沒有機會出門。

這一日,終於得了機會,同明月兩人喬裝打扮出了權相府。

瀅語一路疾行,到了李長亭家門口卻發現門鎖了,又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人回來,明月眼看着出來的時間不短了,就勸着瀅語回去了。

好巧不巧,在西市街上,遇見了同樣喬裝打扮出宮的劉宣。

“哎……”劉宣正在看花燈,他聽說八月十五晚上有花燈會,所以提前出來看看,誰知一轉身竟看見了女扮男裝的瀅語。

“韓公子,好巧啊,今日怎麼有興趣到西市街來?”劉宣笑道,雙眼不停打量瀅語。瀅語本就好看,穿了男裝,越發俏麗了,但怎麼看都不像個公子。

“你……”瀅語心情低落,一見劉宣,愈加糟糕。暗道,相見的見不到,不想見的卻擋在她眼前不走。轉眼間眼淚便在眼眶裡打上了滾,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哎呦,這是怎麼了?”劉宣嚇了一跳,連忙拉着她到角落裡,“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給你出氣。”

“你還是關好自己吧。”瀅語洗了洗鼻子,將眼淚逼了回去,“你就自己出來的?不怕回去挨罵?”

“我怎麼是一個人呢。”劉宣握着摺扇朝身邊指了指,“江潮跟我出來的。”

起居郎江潮是個沉穩持重的,聽劉宣說到他,便朝瀅語抱了抱拳,“韓公子。”

怪不得劉宣器重他,是個懂事的,瀅語暗道。正要開口,卻聽劉宣說道:“你怎麼了?是不是你那心上人不入你爹的眼,你爹要棒打鴛鴦?”

一聽這話,瀅語的眼淚又要往下掉。

劉宣見狀,卻把摺扇“啪”地打在掌心,眉開眼笑,“還真是。”

明月卻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也不看看她家姐都什麼樣了,還笑得出來,劉宣要不是皇帝,她都要開罵了。

江潮也皺起眉,覺得劉宣做的不地道,“公子,天色不早了,不如將韓公子送回府上,我們也回去吧。”

“對對,公子,咱們出來的時間不短了,該回去了,老爺知道該生氣了。”明月急忙點頭。

“什麼天色不早了,這還不到申時。”劉宣不樂意,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他還沒玩夠,不過瀅語這模樣實在可憐。“算了,我就做一回好人,走,我送你回去,諒你爹也不敢說你。”還不忘問,“你那心上人到底什麼樣?給我說說,一會兒我就跟你爹說,讓他同意你們的事。”

瀅語一聽,眼淚頓時收了回去,雖然擔心韓淵洵不聽劉宣的,但還是抱了些希望。

“他姓李,是我爹的門客……”

“門客?那不就是平民百姓,怪不得你爹不同意。”劉宣不以為然道。

“他雖然是門客,但他才華橫溢,這些年為我爹出謀劃策,很有本事。”瀅語急忙解釋,誰也不許說長亭哥哥不好。

“才華橫溢也是平民,你別忘了你是什麼身份。更何況你爹是什麼樣的人,能做他的門客,又給他出謀劃策,想必不是什麼好人。”韓淵洵什麼樣天下誰不知道。

瀅語忙道:“不許你這麼說他,長亭哥哥也是迫不得已,他要是參加科舉肯定能得狀元。”

“這麼說,是你爹拘着他,毀了他的前途。”劉宣偷笑。

“你……”瀅語真的生氣了,她怒目而視,想回嘴,又想到這是在大街上,劉宣和她的身份都不宜明說,只得一跺腳,“我不用你送,我走了。”

“別走別走,”劉宣幾步追了上去,“我錯了,你接著說,我一定好好聽着。”

瀅語睨了他一眼,“你說話算數?”

“我保證。”劉宣跟在她身旁,“你同我說說,他是如何才華橫溢?”

“你還記得前年御史台三位御史一起參我爹,說我爹用假珍珠換了貢品里真的珍珠,欺上瞞下,你還下旨把我爹下了獄……”

“你也知道,我那是沒辦法。”劉宣臉色變了變,那時他還只是個任人拿捏的子。

“我知道,也不怪你,你有你的難處,我懂。”瀅語鄭重其事的說道,自從封了郡主,多次去宮中住,劉宣的處境她都看在眼裡。

劉宣卻好似第一次認識瀅語,他呆住了,緊緊盯着瀅語的臉,“你真的不怪我?”

“不怪。”瀅語接着道,“就是那時,長亭哥哥不知用了什麼辦法,沒兩天就把爹就出來了,而且讓那三個御史都被罷了官。我還要多謝你,就因為這事,長亭哥哥成了我爹的心腹之人,我也是從那時開始,才……才……”才傾心於他的。

“原來如此。”劉宣點點頭,也是那一次,劉宣才真正見識了韓淵洵的厲害,讓安靖恭大權旁落,向母后施壓。太后被韓淵洵逼着將御史們罷了官,從那以後,朝中再無人敢說韓淵洵一句不好。

“然後呢?”

“然後啊,長亭哥哥就時常出入相府,我見他的次數也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