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想好怎麼開口，明若汐已湊到他面前，笑道：“怎麼？吃醋了。”
這並不是個問句，李長亭聽後，臉上已浮上些紅暈，他清了清喉嚨，說道：“雖說大楚民風開放，可你一個姑娘家，多少矜持些。”
明若汐卻不管，仍笑道：“你這模樣倒像是被調戲的良家女子。”
“這青天白日之下，你這登徒子，膽子也太大了。”李長亭臉上紅暈褪去，陪着她笑，“那位二少局主是誰？你既要他對付仲林，想必武功十分高強。”
“你知道的，我在邑煬附近這些郡縣都有些生意，每次運貨、運銀子我都找長風鏢局押送，二少局主就是長風鏢局老居住的二公子，名叫伊雪野。
他這人是個武痴，聽伊大公子說，每日除了練武什麼也不管，武功雖然高強，但像個冰坨子似的，冷冰冰的。你同他說十句話，他未必答你一句。
去年他幫我運銀子回邑煬時，我請他到院喝過一回酒。我本想讓他教子煜幾招，恰巧讓他看見我收藏的一把寶劍，他同我要，我沒給他。”
李長亭笑道：“不知是否有幸能見一見這位二少局主，”想了想，又道：“你那把劍想必也是十分珍貴。”
“那把劍對二少局主來說是千金難求的珍寶，對我來說卻是一文不值。”明若汐擺擺手，這些年她賺了太多銀子，什麼稀世珍寶她都不放在眼裡。
“長亭，吃了解藥也有一會兒了，感覺如何？累不累？可要回去休息？”
“怎麼？真當我風一吹就倒嗎？出來吹吹風心情也好些。”說著，李長亭忽然“哎呀”一聲，問道：“這兩日事多，我卻忘了問你，前些日子你得了風寒，可好利索了，千萬心，別留了病根。”
“我都好了，有晴簾照顧我，你放心就是。”毒已經解了，武功也恢復了，明若汐暗暗冷笑，等我再向珊瑚討一顆增加功力的葯，保證到時讓仲林死得透透的。
兩人又閑聊一陣，便有二來報，說是有位姓柳的公子要見李長亭，李長亭要明若汐悄悄跟上，便由二領着出去了。
快到午膳時分，客棧里人多了起來，李長亭便請鳳舞找了個雅間，同柳乘風上了二樓。
關了門，柳乘風便問道：“不知公子可謀劃好了，要屬下做什麼？”
“我已說過，柳侍衛是相府的侍衛，不必自稱屬下，你我都是為大人辦事的。”李長亭笑道，“請柳侍衛這幾日到將軍府外守着，只要仲林出現就將金吾衛引來，內外夾擊將他拿下。”
“若只如此，豈不是受制於人？”柳乘風不解，且不說仲林不會出現在將軍府，韓淵洵既授意李長亭抓人，只等着能等來什麼。“公子，時日不多，我們該想辦法先發制人。”
“如何先發制人？你我二人哪一個是仲林的對手，你又知道他如今在何處？”言語間，似乎很苦惱。
“他……”柳乘風皺眉，將未出口的話咽下，卻不甘心錯失這大好時機，“公子，雖說仲林是江湖人，神出鬼沒，但他畢竟是個平民百姓，我想他未必真的敢殺朝廷命官。他若不再回邑煬，我們抓不了人，可就沒法向大人交待了。”
“說的也是，”李長亭點點頭，又有些擔心，“那柳侍衛可有辦法？我本就是一介書生，如今眼睛又看不見，仲林武功高強我是極不願與他為敵的，可是大人下了令，我也沒有辦法。”
柳乘風冷笑，也是個怕死的，“我多嘴問一句，公子的眼睛，可是遭了仲林的毒手？”
李長亭恨聲道：“仲林心狠手辣，差點要了我的命，若不是我機敏，趁他離開逃了出來，怕是要死在他手裡。”
柳乘風道：“風源客棧人多眼雜並不安全，不如公子還是回去，由我保護公子。將軍府那邊，我安排人手盯着，若有動靜就按公子吩咐的辦。”
李長亭道：“仲林以為我害了他義父，對我恨之入骨，之前沒能殺了我，肯定不會罷休，我猜他一定回來，不過這一次就得靠柳侍衛了。”
“公子放心，大人既然派我來保護公子，我必定護着公子周全。”
“好好，這我就放心了。”李長亭似是鬆了口氣，又道：“還要勞煩柳侍衛先去我家裡看看，若是無事，我再回去，如何？”
“這是自然，”柳乘風面上極為不屑，言語中卻並未表現出來，“那就請公子先在客棧等一等，過一會兒我再來接公子。”
李長亭頷首，“有勞了。”
“那我先告辭了。”柳乘風轉身離去，關門時見李長亭面有懼色，心裡覺得很是痛快。這麼多年，總算沒有白等。
等人下了樓，明若汐從屏風後走出來，說道：“若不是知道他是韓淵洵派來助你的，我定會把他當成你的仇人。”
李長亭輕笑一聲，說道：“說起來，我的確是他的仇人。”
“哦？”明若汐挑眉，有些好奇，“從何說起？”
“他姓柳，這姓氏幾年前可是震驚朝野，你該聽過。”李長亭與她打啞謎，明若汐對朝廷之事很上心，這事發生時正在他兩相識之前，兩人還說起過此事。
“柳？”明若汐仔細回想，忽然想起一個人，“岑關守將柳瀟！”明若汐不由得朝門口看了一眼，“他是柳瀟的兒子？當年柳瀟及長子鎮守岑關，卻被清帝以通敵叛國的罪名誅了九族，我以為這個在外學藝的幼子也沒逃過一劫。原來是李代桃僵，不知道當年替他死的是誰？”
“總之他沒死，也查清了當年的事，所以隱了身份伺機報仇。”李長亭心情複雜，柳瀟之死他是罪魁禍首，他便是以此事入了相府，得了韓淵洵的青睞。
“這麼說起來，他的確該找你報仇，柳家幾十口人，這仇可比天還大。”明若汐轉身出去找來二，點了兩個菜，一壺酒，又吩咐二若是珊瑚來了，就請她到臨江望月先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