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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齊凌雪下意識接起電話,看到王宇澤並沒多想,等接起來才想到,自己應該與尚揚在一起,不方便接他電話,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你在哪?”

王宇澤牙關緊咬,問出個模稜兩可的問題,他也擔心尚揚在旁邊,聽到自己電話會感覺不舒服,所以這句話的意味有不知道她出去。

“湖邊,潛龍潭湖邊…他在湖裡游泳”

齊凌雪不想騙,但又不得不騙,總不能把實情都出來,畢竟他還指望自己能撕下尚揚的外衣,從而出手幫助,現在把路堵死太讓人絕望。

“游泳?”

王宇澤略顯詫異。

“可能是想降降溫…”齊凌雪又找一個理由。

王宇澤沒心思多思考,也沒時間思考,僵硬道:“賈家和米蘭德家族已經開始砸盤,按照當下的速度,至多兩個小時就會開始崩盤,所以,你必須在兩個小時之內讓尚揚拿出資金救市”

“唰”

齊凌雪陡然坐直,她本來坐在這裡只是消磨時間,順便想想未來的路應該如何走,王家倒了對自己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王家在自身上的桎梏得以解除,雖說心不甘情不願從華夏神探上跌落,但往後餘生嫁給一個二流家族還是有可能的。

只不過,現實來的如此之快!

讓人毫無防備。

“怎…怎麼開始砸盤?為什麼?”

她認為王宇澤讓自己拖延時間,是有其他解決辦法,可結果與預想的完全相反,她有些慌,不知所措。

“你不必管,總之,必須讓尚揚拿出資金,明白么!”王宇澤聲音在刻意壓低,擔心聲音大會顯的太過猙獰,他此時此刻終於體會到尚揚當初是如何絕望,是大廈將傾,自己有無力回天的無奈。

齊凌雪越來越驚愕,眼神中充滿彷徨和焦慮,她很清楚,尚揚不可能拿出資金,再者,以尚揚當下一攤爛肉的人設,自己看到他都覺得噁心,怎麼可能去找他?

“凌雪,我…求求你了!”

王宇澤再次開口,極度無助:“王家走到今天已經五十年歷史,每一步都伴隨着華夏的印記,我是第三代,不能倒,至少不能在我手中倒下,求求你,幫幫我,務必讓尚揚出手”

他想親自給尚揚打電話,奈何…自己沒辦法說動。

“好…好…”

齊凌雪下意識點點頭。

“拜託了,等你消息,拜託…”王宇澤說完,迅速掛斷。

齊凌雪聽着電話那邊傳來的忙音,還是一陣恍惚,難以接受當下這個結果,而且他對自己的哀求,更是在他接手家主之後從未有過,這麼長時間以來,她已經習慣了王宇澤對自己的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他突然求自己,更感受到莫名的悲涼。

緩緩放下電話,看向遠方,呼吸變得急促。

在那一片黑暗之中,早已見不到尚揚的身影。

她心裡很亂,心亂如麻,抬起雙手抓住長發,非常用力向下拽,用這種方式強迫自己必須冷靜下來,在微弱的光亮下,她以往高傲的面龐變得有些扭曲…

足足五分鐘過後。

“唰”

她猛然抬頭,用於剛才太過用力,使得臉色變成紫紅色,格外滲人,如同一具被毒死的女屍。

她已經打定主意,讓自己求尚揚,重新嘗試讓尚揚“還俗”不可能,因為看到他就覺得噁心,一個被生活摧殘之後就躲在自己精神世界裡的男人,連個人都算不上。

這種時刻,誰也別說誰狠。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幫不了王宇澤,就要給自己找退路…

迅速拿出電話,查看當下國外市場情況,雖說有心裡準備,可是看到一瀉千里的走勢,難免震驚,克拉克和賈家太狠,完全不計成本砸盤,看架勢就要在今夜徹底捏死王家,一點喘息機會不給…

她又迅速撥通幾個號碼,都是她特有的消息渠道,但得知王家下屬那些企業全部都在開會,連夜商討對策,更有一部分人直飛永城要找王宇澤就知道,王家倒下之後,就起不來了…

上次尚揚砸盤,他們只不過飛過來而已。

這次已經開始開會,各自商討對策。

很顯然,兩次波動之後王家已經不得人心,下面的人心…散了。

“賈家內部已經開會,免除賈太平一切職務…?”

齊凌雪得知這個消息,倒吸一口涼氣,精神一陣恍惚,任何大家族的繼承人都很早之前決定,在沒有極端情況下,是絕對不可能更改,因為培養一位未來的家主,不說家族自身對其投入,就是外部的認知,也是不可逆轉的過程。

一朝天子一朝臣!

“怎麼回事…怎麼可能?”

她手在發抖。

這也是大事,驚天動地的大事,只不過是在王家即將覆滅面前顯得稍稍渺小而已,放在平時,絕對能讓華夏震三震。

“與之前刺殺克拉克有關?”

齊凌雪又震撼反問。

她知道刺殺事情,更知道這是兩家聯合搞出來。

“難道是克拉克發火,賈家推出賈太平頂罪,王家就得埋葬?”

她很快想到這個原因,雖說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引爆,可事實是已經引爆,而且後果不可逆轉。

放下電話。

她根本沒察覺到全身已經濕透。

之前想的退路是,自己以三妹齊迎雪為底牌,雖說王家倒了,但王家倒下的過程終究不是尚揚那般激烈對抗,而是單方面屠殺。

所以賈家也不會太記恨自己。

只要三妹要保護自己,以賈太平對她的寵愛,自己不會受太大牽連。

可目前是,賈太平的繼承之路夭折,無論未來還能不能成功繼承,那麼在短時間內,賈太平會坐冷板凳,也就是說三妹齊迎雪也會坐冷板凳。

二妹齊似雪由於尚揚的關係,目前很不受人待見。

自己是不是沒有底牌了?

她越想越慌亂,重新拿出電話,盯着屏幕上三妹的號碼,猶豫不決,無論外界如何流傳,還要得到親口證實。

終於把電話撥過去。

與此同時,白雲山上。

別墅里燈火通明。

客廳沙發上,齊迎雪挺着肚子,穿着一身睡衣,腦中恍恍惚惚,事實上,她得知的消息還沒有齊凌雪多,只不過,身處暴風中央,已經感受到一絲不尋常的意味。

因為,她身邊站滿了人!

八名穿着中山裝的漢子,分別站在大廳各個角落,他們面無表情,雙目炯炯,像是一個個機器人。

齊迎雪認識他們,是老爺子賈逢春身邊的保鏢團,貼身保鏢團,每當有重大外出活動,他們會如影隨形跟在周圍,在齊迎雪印象中,還從未離賈逢春太遠,這是第二次出現在自己身邊。

上一次是,與賈太平結婚的時候。

齊迎雪鼻尖上滿是細密汗珠。

她很清楚,情況可能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因為來的人不僅僅是他們,還有壽伯,這個老頭的輩分要比當下家主賈逢春的輩分還要高,是當年陪着賈太平爺爺一起開疆擴土的大將。

自從賈太平爺爺不醒人事,只能靠醫療器械維持生命以來,壽伯就告老還鄉,這幾年無論賈家發生多大的事,他從未出現過。

現在他也露面,就一定發生能讓賈家天翻地覆的大事。

她是被壽伯從床上叫起來,讓保姆扶着來到一樓大廳,坐進這八人看守之中,可賈太平並沒下來,還在樓上與壽伯交流。

到底是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

尚揚已經倒台,為什麼還有大事?

難道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露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因為這些人的架勢分明是想保護好自己,沒有流露出半點要傷害的意圖,還有,剛剛壽伯對自己也非常尊重,不可能是肚子里的問題…

可還能有什麼問題?

“叮鈴鈴…”

她正滿腦子疑問,放在眼前茶几上的座機突然響起,刺耳的響鈴讓寂靜客廳內的氣流都為之轉動。

齊迎雪盯着電話,不敢動,不知道該不該接。

“噠噠噠”

正在這時,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就看另一名被福伯帶上去的保鏢走下來,僵硬道:“少奶奶,電話是齊大小姐,可以接…”

“唰”

齊迎雪趕緊起身,當下任何能讓自己說話的人,都是救命稻草,坐着太壓抑,覺得心臟都要被擠爆。

“大姐”

齊迎雪叫道。

電話另一邊的齊凌雪比她還要忐忑,因為剛剛打的是三妹的手機,接電話的人卻是壽伯,那蒼老的聲音讓齊凌雪遍體生寒,她很清楚,那是當下整個賈家,輩分最高的存在,毫不誇張的說,如果壽伯想要奪權,根本沒有賈逢春什麼事。

但這個人非常忠誠,在賈家老爺子倒下的一刻,主動提出離開,就是擔心被有心之人過度解讀,他在這個夜晚出現,貌似很多事情已經成為定局…

“你怎麼樣?”

齊凌雪以為她知道,所以問的很直接。

“什麼怎麼樣?”

齊迎雪被問的很懵,看了看周圍,不知道應不應該把自己現在的處境講出來。

齊凌雪頓了頓,另一隻手攥着拳頭,太過用力,指甲已經鑲嵌在肉里,簡單想了想,想清楚,壽伯之所以能讓自己與齊迎雪通話,極有可能是,三妹的處境沒有想象的那麼糟糕,或者是,有些話是希望通過自己這個外人嘴裡講出來。

艱難道:“賈太平被集團,解除…一切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