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梅慧娘走後第三日,便是毅郎百日,因着陸緘不在家,林謹容不曾宴請待客,只命廚下好生整治了一桌菜,主僕幾個替毅郎小小地慶祝了一番。席上,眾人拿出全身解數逗弄毅郎,毅郎第一次笑出了聲。

之後梅慧娘又上過兩次門,一次求着林謹容教她分茶,一次又求林謹容吹塤,每次來都只呆一個時辰左右,帶的手禮也不過是些尋常鮮果,再不然就是她自己做的糕點,半點不出格,卻又顯得很有人情味。林謹容雖防着梅寶清,卻也不太反感這樣的交往方式,每次都熱情接待這小姑娘。

至八月中旬,陸緘已經去了四十餘天,林謹容雖不知他和林世全是否能趕回來過節,卻也早早準備起來,想熱熱鬧鬧過這個節,好生宴請姚琢等人一番,不論今後如何,也算是聚了一場。

月餅是從最有名的烏記點心鋪定製的,又到豐樂樓買了新酒,配上剛下的石榴、梨棗、栗子、葡萄等新鮮瓜果,裝了無數個禮盒,讓陸良與林貴二人拿了陸緘的名帖,按着親疏遠近,把有來往的人家與陸緘的上司家中盡數走到。

十四這日,許杏娘家送了回禮,除去月餅並新酒之外,還有些遠道而來的青黃相雜的橘子並橙子。櫻桃撿了一個最紅的橙子洗凈,拿去逗毅郎玩,林謹容瞧見,由不得的就想起去年她剛懷了毅郎,口饞,陸緘四處為她遍尋橙子的事情來忍不住問陸良家的:“最近京中倒是乾燥,就不知其他地方可否下雨,江湖之上漲水沒有。”

潛台詞是不知陸緘一路可否平順,陸良家的上點年紀了,自是知道奶奶們那婉轉的肚腸和不肯直接說出口的牽掛便溫和地笑道:“昨日有人送鰲蟹來說是的確下了雨,江水也漲了些,但不礙事,不耽擱行船。”頓了頓,又道:“陸良這兩日都到城外去等,一旦瞧見二爺歸來,立馬就會回來稟告奶奶的。”

“辛苦。”林謹容一笑,接了櫻桃手裡的橙子去逗毅郎,毅郎卻沒了興緻只把眼睛看着她,戳着小嘴“哦哦”地討好她,卻是他每日出門閑逛曬太陽的時辰到了。

“乖乖想要起來么?”林謹容心裡軟軟的,將他抱起走到院子里去遊玩,才出了門,毅郎的小胖臉上就露出幾分歡喜來,揮舞着胖墩墩的小拳頭,將額頭輕輕蹭了蹭林謹容。這孩子一天一個樣,林謹容的心裡突然又酸又漲,控制不住地含了淚笑着使勁在毅郎的額頭上親了

“哎呀,這小人兒,怎麼就這麼招人疼?”沙嬤嬤在一旁看見,很是理解林謹容此時的心情:“二奶奶這時候歡喜得很罷?當年老奴第一個孩兒第一次喊娘,老奴喜得大笑,被我婆婆罵作是瘋了。”

“心裡的確很歡喜。”林謹容感慨萬千,說不出的滋味好容易穩了情緒,抓起毅郎的小拳頭放在唇邊作勢要咬,毅郎卻曉得是在哄他大笑出聲,稚嫩的笑聲聽得人由來感染了一層說不出的愉悅。林謹容迫不及待地想和陸緘分享這難得的快樂。

彷彿是知道她挂念,陸緘和林世全在傍晚時分真的趕到了家。接到陸良送的信,林謹容忙抱着毅郎往二門處去接人,待走到二門處,那邊陸緘和林世全也有說有笑地進了門。

“三哥你看我這小院子如何?”陸緘一句話未說完,眼角就瞟到了林謹容母子,剩下的話就說不出來,只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母子二人,伸手去接毅郎,笑道:“乖兒子,有沒有想爹爹?”

毅郎盯着他看了片刻,側過頭往林謹容懷裡躲。林謹容摸着他的頭笑道:“自家爹爹都認不得了。”

“長大了。”陸緘也跟着伸手去摸毅郎的頭,含笑把她母子打量個遍。毅郎養得白白胖胖,看那反應比他走之時懂事了許多。林謹容年輕,又是天生吃不胖的,在他離開的這些日子裡,體型已經全然恢復。今日雖只是作了家常打扮,看着卻十分誘人。

林謹容察覺到他的目光,心口也有些發緊,當著眾人的面也不敢瞪他,只作不見,大大方方地抱了毅郎上前和林世全打招呼:“三哥一路辛苦。毅郎,這是你三舅舅。”

林世全見她容光煥發的,全不似當初在平洲之時,心裡也十分歡喜,抱過毅郎看了一回,笑道:“一直在猜是個什麼樣子呢,原來是這樣的。更像阿容些,長得很漂疊。”

陸緘見毅郎不排斥林世全抱,不由罵:“這小東西。”

林世全忙把毅郎塞入他懷裡:“拿去,拿去。”又同林謹容抱怨:“我說慢慢地走何必如此疲累,可有人非得趕回來過十五,說是怕我沒得月餅吃,委屈了我。實際上我半點不想吃月餅。我只想好好睡一覺,累極了。”

林謹容看他二人都是風塵僕僕的樣,特別是陸緘,黑瘦了許多,滿臉都寫着疲憊,忙把人讓了進去,安排林世全住下,命人好生伺候,廚房裡備飯。

陸緘見她只顧着忙裡忙外的安排他們的食宿,低聲道:“阿容,交給春芽她們去做就好,你來我有話要同你說。”

林謹容見他神色嚴肅,以為陸家又偏離車道發生了什麼事,匆忙把毅郎交給潘氏,跟他入了後院,走進卧房,問道:“怎麼了?”一旁伺候的櫻桃等人見狀都趕緊退了出去,把門掩上。

門才關上,陸緘就把林謹容狠狠摟入懷中,他摟得那樣緊,箍得她氣都喘不過來,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汗味,聞上去異樣的好聞,格外讓人心動,林謹容聽到自己的心跳得“咚咚”亂響,便把頭埋在陸緘懷裡,緊緊摟着他的腰。

陸緘見她雙目微閉,睫毛如蝶翼一般輕輕顫動着,臉頰如桃花般嬌艷,身上又香又軟,不由身心蕩漾,先在她發頂親了一口,低頭噙住她的唇瓣,雙臂發力,恨不得把她的腰勒斷。林謹容被他弄得喘不過氣來,卻連指尖都不想動彈,只靠在他的懷裡由得他胡來。

陸緘見她如此姿態,險些把持不住,卻還記得還有林世全等着的,好容易忍住鬆開了她,在她唇邊一吻,笑道:“你不嫌我臭?我自己都覺着自己發酸發臭了。我先洗浴換衣,怕三哥等急了。”

待他入浴,林謹容找出換洗衣裳,替他解散了頭髮搓洗,問道:“家裡的情況如何?祖父的身體還好么?”

陸緘舒服地享受着她的照顧,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差點沒一頭歪了睡過去,勉強打起精神道:“還好,祖父是有些虛弱,但如你所說,不似母親說的那般嚴重嚇人。”

平時看着是不嚇人,都以為他會好,可是突然發作起來,就再無轉圜的餘地。林謹容明知是怎麼回事,卻不能同陸緘說明,還得順着他的意思道:“那就好。”

陸緘把家裡的情況簡要地和她說了一遍:“為著我回去,祖父很生氣,發作了母親。聽說前些日子祖父被痰迷住,是二叔父口對口吸出來的,後來也極其孝道。外祖父母、岳父母、小七弟都很好,莊子里的莊稼也很好,今年必然是豐收......”

雖然陸緘沒有把很多事情具體說出來,但林謹容聽他說完,心裡已經大致有了數,曉得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無非就是二房這段日子做得很到位,林玉珍發蠢犯糊塗,自掘墳墓,失了人心。少不得寬懷陸緘:“姑母的脾氣自來暴躁,你也莫要計較,否則還是氣着自個兒。說來,那叫文娘的乳娘送回去後姑母沒生氣罷?”

“只要你和毅郎好好的,我哪裡計較得起那麼多?我去得匆忙,祖父不容我在家久留,沒問這個,母親也沒提。”林玉珍光是忿恨他和林謹容不聽安排就已經夠了,哪裡還顧得上提這個?陸緘起身把身上的水珠擦乾,披了袍子在榻上躺下來,眼巴巴地招呼林謹容:“阿容,你來給我擦頭髮。”

她是糊塗了,陸緘是男人,當然不會去關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和

林謹容趁着替他擦頭髮的空擋,和他說起這些日子自己在京中都做了些什麼,梅慧娘來訪,毅郎會翻身,會笑,會哄人了等等。先時陸緘還時不時地和她對答一句,待到她替他把頭髮擦得半干,才發現他早就已經睡死過去。

馬不停蹄地來回奔波這一趟,鐵打的人也熬不住。林謹容嘆了口氣,抱了被子替他蓋上,走到外間命櫻桃進來收拾,又吩咐春芽:“二爺睡過去了,只怕晚飯都未必起得來吃。讓廚房備下些方便可口的,只要一醒,立刻就能端上來。再去問問三爺,他是否這會兒先吃?”

少傾,春芽來回話:“三爺說,他其實沒什麼胃口,就想吃碗面。如果奶奶有空,他有事要同奶奶說。”

去讓廚房好生做碗面來。”林謹容正想與林世全說事,聽他這樣說,正中下懷。

求粉紅、正版訂閱、推薦票支持。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