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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屬於皇甫家的魔都市企業大樓里,楚歡沒見到林放,而原本被安放林放的大床,此刻躺上了同樣腦部受創、昏迷不醒的夏軒,床邊上圍了幾台不亞於專業醫院的心臟、腦波等監控器,還有輸氧機、心臟起博器等儀器,總之,皇甫家不愧於醫家之稱,設備之周全,堪比最好的醫院。

以後二十四個小時,楚歡就在夏軒床前一張躺椅上守候着,靜坐,淺眠,等待皇甫家的針術高手來到。

時間似乎過得非常慢。

從現在楚歡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魔都市的大半個輪廓,這二十四個小時里,從日頭在東邊冒頭,到沉入西邊,又有無數霓虹燈火映天而起,照亮了整座城市,各種亮光在楚歡眼前晃動着,他也只是沉思,不言不動,不吃不喝,像是尊石像。

辟穀?還是受打擊過大導致的絕食?

李想有點弄不清楚,楚歡到底怎麼了,試圖與楚歡勾通,但腳步一踏入楚歡身邊的一米方圓,就會感覺到令人窒息的壓力,似乎連呼吸都無法維繼,就更別提說話了。

“證道。”

而皇甫金吾的解釋,就更讓李想覺得不可思議。

“釋迦牟尼曾經在菩提樹下坐了七天七夜,獲得大圓滿,證了佛果,成就佛祖。”皇甫金吾說,“楚歡現在的狀態,與他有一點類似。”

“呃?”李想嚇了一跳,“歡哥要成佛了?”

“不是那樣的。”皇甫金吾笑着搖頭,“證道是一種思想狀態,用現代人的話來說,就是放棄本身,超越自我,一種沉入潛意識的自我催眠狀態,尋找記憶里那些被失落的碎片和自身潛力,用科學的辦法也可以做到。”

“但如果是自發自覺的進入這種被稱為‘深層自我催眠’的狀態,就需要很強的控制力了,我聽說練到了骨勁,對自身的控制力,已經達到精細入毫釐的驚人地步,每一塊骨頭、每一條筋絡、每一滴血,都在自己意念的掌握下,身體潛力已經挖掘到了極限,接下來,就要學着控制精神了。”

“楚歡現在,就是在進行這一步。”

“我這次回去,特意請教過家族裡的長老,也知道達到這種境界,普通人大概需要超過二十年的精研,還必須天賦過人才行,楚歡他......”

皇甫金吾不愧為世家出身,有大把的資料可以查,也有很多的長輩可以諮詢,他現在對拳術各種境界的描述,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而他對楚歡這種跳躍式實力進步,已經驚訝到無須驚訝的地步,也就是說,楚歡就算下一秒直接跳級到號稱‘無敵’的神勁,他也不會太吃驚了。

果然是一門的怪物......

皇甫金吾只剩這個念頭。

楚歡的證道、也就是深層自我催眠狀態,一直在持續,甚至連皇甫家的針術高手來替夏軒過針時,他也沒醒。

針術高手對夏軒的治療很順利,所謂續命針,是激發人體內生命氣息、疏通阻塞經脈血管的一種針法,對於夏軒此刻腦部受創的狀態,恰好是對症下藥,一套‘續命’針用過,夏軒已經略有起色,旁邊儀器監視着腦部波狀起伏,已經有了可喜的徵兆。

續命針要連用七天,這是第一天,楚歡沒醒。

一直到了第六天,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一百五十個小時,楚歡證道的時間線長度,堪堪接近當年佛祖的水準,李想無比的擔心,楚歡會不會一道證上了西天,再也醒不了。

那間大房,已經變成楚歡的閉關室,夏軒早就被從其中移走,轉到另外一間房中。

李想推門進去,看到楚歡仍然在那張躺椅上半倚半靠的坐着,室內沒什麼光線,窗外也正是傍晚,漆黑一片,李想有種錯覺,似乎楚歡頭臉上已經結出蜘蛛網來,當然,這絕對是錯覺。

照例是走到楚歡身外直徑一米左右,就面臨巨大壓力,無法再靠近,李想只好在邊緣外停下,嘀嘀咕咕的說:“歡哥,夏軒就快醒了,那老頭的續命針很厲害,他說只要再有一次,最後一次用針,夏軒就差不多能醒了......”

“歡哥,你是不是也該醒醒了?你都睡了快要七天了,你比佛祖還能睡啊......”

“對不起,夏軒日記我偷偷看了,我太好奇,真想不到夏軒這麼單純個小女孩,有那麼驚人的過去......”

“夏軒日記里說喜歡你,你不知道?對了,你說你沒有把日記全看完......”

“她說她瘋狂的迷戀你,從那一次開始,在貨輪上,我怎麼不記得你什麼時候向她遞過眼神?嘿嘿,歡哥你果然是悶騷啊......”

“怪不得知道是你,夏軒就乖乖和你走了,原來她一直對你有感覺呀,還是一見鍾情......”

李想嘀咕着,倒也不擔心楚歡會被吵醒,如果能吵醒,那楚歡早就醒了。

也問過皇甫金吾,楚歡這種狀態,什麼時候會醒,皇甫金吾說想通了就會醒。

但什麼是想通了?想什麼問題想通了?

皇甫金吾當時兩手一攤,說:我也不是他,我怎麼知道?

李想也鬱悶這個問題,奇怪楚歡究竟有什麼問題可以想這麼久,如果想一輩子,豈不是糟糕透頂?

李想還是嘆氣,發完了牢騷,轉身走了。

霓虹燈的光,代替太陽,照亮了城市,一個夜晚開始了,而**個小時之後,又是個輪迴,太陽重新升起,無與倫比的熱烈光輝將一切人造光源淹沒,把世界重新收歸它的囊中。

皇甫家的針術高手,名為王璞的老丈夫,正想就着早晨第一縷陽光的熱烈,來實施續命針的最後一道針序。

“乾陽,為萬物之首,以乾陽之力髮針,驅邪毒,開阻塞,事半功倍。”

老學究模樣的王璞,搖頭晃腦的說,看起來像解放前教私塾的冬烘先生,但實際上這位老人家的針術之精湛,在整個醫家也是排得上號,現代西方醫學根本無法解決的腦部問題,在他手中針上,如同一道略顯繁雜的數學題般,分七步,一步又一步的,完美解開。

李想在旁邊看着,看那朝升之日射進這座大廈頂層的第一縷光,映在王璞拇指與食指掐捏着的那根銀針上,折射出一抹稍顯刺眼的光。

王璞揮手便是一針,直刺入夏軒右側面頰骨上。

夏軒身體立即隨之輕輕一顫。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王璞施針,李想卻也心驚肉跳,因為他曾經看王璞演示過,如何將一根捲曲銀針刺入一塊玻璃,從那一刻起,李想再不敢懷疑這位老中醫的能耐,而夏軒那細皮嫩肉的小臉蛋,被王璞這麼一刺,能經得起?

而現在王璞神色凝重,看似非常費力的,捻着針尾,緩緩鑽刺,似乎夏軒細嫩的皮膚,比那塊玻璃更加難刺透一樣,這大輕若重的手法,已經足以證明王璞的超卓針術。

第一針,第二針......

轉眼間,夏軒只穿內衣褲的玲瓏身體上,已經遍布銀針,而王璞的臉頰上,也已經全是汗漬。

續命針為醫家針守妙決中的第六套針法,其複雜程度,僅次於最後一針——回天神針,施展這套針術極其耗費精力,王璞已經有六十歲高齡,雖然保養有術,體力也不及年輕人,不得不將完整一套的針法分成七天來施展,就算是這樣,這最後一次行針,也是一個考驗。

李想都跟着王璞緊張,手心裡攥了一把汗。

他聽王璞說過,續命針拆成七天使用無所謂,但如果中斷了,那事情就會變得非常大條,當然,王璞的原話不是這樣,王老爺子用了一堆‘陰陽不衡、動靜失宜、心竅缺魂’等古香古色的形容詞,聽得李想頭暈腦漲,找不着東南西北,後來求着皇甫金吾翻譯一下,李想才明白,那意思就是,續命針一旦中斷,夏軒就會死......

所以一旦出意外,事情就會很大條。

但此刻他們人在皇甫家的保護下,無論夏軒也好,王璞也好,都是皇甫家此刻的重要資源。王璞無須說,他身懷續命針絕學,說是醫家愧寶也不為過。夏軒則是與楚歡結好的重要籌碼。皇甫家無論如何,也會傾力保護的,這從皇甫金吾這幾天里一直往此處調到人手,就看得出來。

即便知道是這樣,但李想還是緊張,看王璞在那裡心無旁鷲的施針,根本注意不到周遭狀況的模樣,他就下意識的東張西望起來。

驟然間,窗外一個物件吸引了李想的注意力。

那東西由遠而近,由小而大,五彩紛呈的飄搖過來。

竟然是個......熱氣球?!

李想先是被這東西嚇了一跳,又覺得自己多慮了,魔都如此繁華,大白天的,見着個做廣告的熱氣球,也不算稀奇。

可是,為什麼越飄越近呢?

李想有點心慌,這時,那熱氣球已經飄近,距離就在百米左右,以李想的視力,完全可以看得到,其中乘坐那人,正拎着一樣東西,往這邊瞄準......

那是啥?一陣冰冷冷的戰慄感,爬上了他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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