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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菲仍然抱着雙膝,以那種可憐巴巴的姿態縮在童鴻森的卧室里。

超過二十四個小時,不飲不食,只是哭泣和悲傷,巨大的體力消耗已經這個女孩子幾近油盡燈枯。

楚歡的手指碰到她時,才發現她已經昏迷過去,而比楚歡更為緊張的,卻是李想,李想急忙將童菲抱起,吵嚷着要去醫院,那份焦急,宛如被油鍋煎炸一般,面對楚歡調笑的眼神,李想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時有點臉紅。

“她只是太累了暈過去了,沒事的。”楚歡如此說。

“歡哥你又不是醫生怎麼知道......”李想嘀咕着,再用可稱為愛憐的眼神,去看懷中的臉色蒼白如紙的小童菲。

楚歡聳聳肩,心想着祀方風水局明明已經撤掉,為什麼李想還在愛河中?難道,他的感覺......不是風水氣運的緣由?

無論如何,李想無比緊張童菲是確鑿的,因此,在十幾分鐘後,將童菲送到醫院,又聽到為童菲檢查的醫生說,可能有事的時候,他的臉色頓時有點抽搐。

“會有什麼事?”

“暫時還不清楚,但病人受過很大的刺激,她的腦波很亂......”

醫生話還沒說完,躺在病床上的童菲已經呻吟一聲,似乎即將醒轉。

李想立即露出喜色,幾乎用撲的動作,來到病床邊。

白色枕頭,白色被子,一片白色中,童菲的面孔同樣蒼白,她長長眼睫毛,不斷顫抖着,像是正沉浸在一個噩夢中無法脫身,表情變得很焦急,手揮開被子,無意識的亂抓,李想急忙一把握住她的手。

啊!

童菲猛得張開眼,輕叫一聲。

“沒事沒事,有我在呢。”李想急忙說。

楚歡看到這一幕,沒生出調笑的心情,神經反而緊繃起來,因為他看到,童菲望着天棚的那雙眼睛,眼神茫然而又散亂,完全沒有焦點。

在李想的輕聲安慰中,童菲終於將注意力轉過來,一雙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直直的盯着李想,好半響,那眼神才聚焦,才看清李想的樣子。

童菲蒼白無血色的唇中,吐出三個字,那三個字如此詭異,讓李想一時間無法分辨自己聽到的是什麼。

“你說什麼?”李想重複着問,又轉頭去看楚歡,求助似的表情,想讓楚歡告訴自己,剛才他聽錯了。

但楚歡臉上緊繃的表情,還有醫生表情中的慎重,都證明李想剛才所聽見的,是真的。

此刻,見沒人回答,童菲又微弱着聲音重新問了一句:“你是誰?”

......

病房外。

“可能是病人受刺激過大,她的自我保護意識封閉了她的記憶,就像是肉體承受過於劇烈的疼痛,人就會昏迷一樣,這種精神上自我催眠的病症很少見,但也並不是沒有先例,至於什麼時候會好,可能一個月,也可能一年。”

醫生的解釋,讓李想和楚歡的臉色,再度變得難看起來。

人體的大腦過於神秘,現代醫學雖然倡明,但是對於人腦這塊區域的了解仍然太少,對這種因精神打擊而導致的暫時性失憶,並沒有什麼針對性的治療手段。

醫生走開後,李想和楚歡的心情本已經夠糟糕,接下來涌過來的大批人馬,又讓他們更加的煩悶。

前面提過,童鴻森有三房妻室,超過十七個子女,關於身家巨億的賭王童鴻森死後的財產分配問題,一直是港澳各界八卦媒體異常關注的問題,外界都這般關心,這三房間內部的明爭暗鬥,自然早就已經激烈到就差明火執仗動手地步了,只不過童老爺子雖然八十高齡,身體卻一向矍鑠,爭執才沒有浮出水面,現在童鴻森驟然離世,那被掩下的矛盾,一下子就爆炸開來。

得知童鴻森死訊的幾個小時內,三房人馬就已經齊聚童家大宅,只不過那時祀方風水陣威力仍大,童菲帶出的低氣壓,讓所有人都無法忍受,不得不轉移走了童老爺子的屍體,另尋他處做談判桌或者比武場去了。

此刻不知道為什以,三房又帶着她的另外一個兒子殺了過來,抱着失去記憶的童菲就開始哭,而不幾刻,二房和大房也緊急追至,三房夫人又開始在童菲的小小病房裡,開始新一輪唇槍舌戰。

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可接下來聞訊而來的各報記者,拿着長槍短炮,也要往病房裡擠時,李想就有些無法忍受了。

“你們......”

李想往門口一站,還沒說話,就被淹沒在洶湧人潮中,連個浪花都沒激起來。

看李想整個人消失在人群中,一隻手在外面搖搖晃晃,做抽搐狀,楚歡急忙伸手把李想拉了出來,這才沒有讓李想死於記者們的雷霆踐踏。

扶着虛弱的李想,楚歡直搖頭:“你小子一身功夫都練到哪去了,幾個記者都攔不住。”

李想邊喘氣邊搖頭:“這幫子狗仔隊簡直是見了血的畜牲。”

楚歡看眼前人頭攢動,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小小房間,竟然塞得下這許多人馬,黑壓壓那一片,再伴上七嘴八舌的哭聲、叫聲,讓這裡簡直瘋狂到正常人無法忍受的地步。

“我們還是先走吧,這是童家的家務事,我們插不上手。”楚歡說。

“可是童菲她......”李想戀戀不捨,知道自己幫上不忙,也沒資格幫忙,但就是捨不得放童菲一個人在這裡,他還記得童菲那茫然無助的眼神。

“好了,早晚還你一個完完整整的小童菲,不行我把人給你偷了出來。”楚歡拍着李想的肩膀,難得的開了個玩笑。

“可以么......”李想卻沒有當成玩笑去聽,而是認認真真的去考慮,轉頭看見楚歡調笑的眼神,他這才恍然,頓時又臉紅起來。

這傢伙,完了。楚歡搖搖頭,嘆口氣。

就在楚歡和李想要離開的時候,人群之外,忽然傳來一陣呵斥聲,兩人訝然望過去,卻見到幾個壯碩的保鏢,正將熙攘的人群分開擠了進來,接着又很麻利的,將記者們一個又一個的從房間內拎出,沒一會兒,就清空了場地,又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進入。

雖然這些保鏢的清場動作很標準,但楚歡的注意力,卻一直在被保鏢護在中心的那個氣質女人身上。

大約三十多歲的年齡,穿一身白色風衣內襯銀灰翻領毛衫,皮膚很好,表情很冷,走路時風姿卓然,一望見她,就會感覺到有種女強人的氣場撲面而至。

只這一身的風姿,就遠勝賭王的其他兒女。

“童瓊。”李想低聲說。

沒錯,眼前這位,正是賭王兒女中最為出色的一個,名為童瓊,也是現在童家超過五十億資產的現任掌門人。

童瓊出現,立即控制住了局面,在保鏢將場地清空後,她才往病房裡走過去,經過楚歡身邊的時候,她斜過頭,仔細看了楚歡一眼,楚歡與她眼神交錯,忽然感覺眼前這女人很有味道。

在童瓊進入病房後,李想下意識的要跟過去,又理所當然的被攔住,那高大保鏢一手支住李想的肩膀,兇悍眼神挑畔過來,像是在說:滾開。

李想這段時間一直在修鍊天命拳,雖然只有幾天,但已經不是吳下阿蒙,這一刻被人惡意對待,立即有了反應,轉手掉肘打掉那保鏢的胳膊,又是一拳,就斜斜砸向那保鏢的面門。

那高大保鏢沒想到眼前這瘦瘦弱弱的文弱青年,竟然有這樣的身手,一時間沒法反應,眼看着就要被李想砸在鼻子上的時候,一隻手從後面伸過來,拉住了李想的胳膊,救了那保鏢的一張臉。

李想回頭看,見握住他手臂讓他無法動彈的,竟然是楚歡。

一向唯恐天下不亂的楚歡,竟然在拉架?這卻是很詭異。

而李想其實也沒有動手的意思,剛才只是被楚歡錘鍊久了,有的本能反應而已。

於是被楚歡拉住後,李想也沒有再說什麼,而默默的隨着楚歡離開。

走出醫院,李想這才問:“歡哥你剛才為什麼拉住我?”

“別打草驚蛇。”楚歡臉上露出有些壞的笑意,“晚上我們去偷人。”

“啊?”李想了一跳,難道剛才楚歡說的,不是開玩笑?

幾個小時後,李想終於明白,原來楚歡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天已經黑了,整幢醫院,都被籠罩在一片暗色里,白日里的喧囂和熱鬧,因為眾多參與者的疲倦而煙消雲散,只有那些像吸血蒼蠅一樣的記者,仍然守在醫院樓外,希望得到更多的爆炸性消息。

楚歡和李想,偷偷摸摸的,來到醫院後邊的小巷裡。

就算是豎直如鏡壁的懸崖,對楚歡來說,也不存在任何障礙,更何況是這種到處都是憑藉的樓房,還空出一隻手來提拔頗為費力的李想,沒一會兒,兩人就上了最頂層的七樓。

住着童菲的房間,窗子被窗帘擋住了,只有白亮的光從窗帘布里透出來,楚歡仔細聽了聽,屋內似乎只有一個呼吸聲,很熟悉的,該是童菲。

於是楚歡單手按在窗子上,勁力運出,一塊玻璃便整整齊齊的被剝了出來,再輕輕撥開窗子,楚歡和李想,一先一後,躍出進去。

可是剛剛撥開窗帘,落定在地,楚歡就愕然望見了一雙同樣愕然的眼睛。

退了一步,楚歡辨認清,那人,竟然是童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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