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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瑞半敞着棉袍,胸前銅黑色的肌膚,在燈光下閃耀着淡淡的光芒,將結實的肌肉線條很好地勾勒出來。他用力拔下瓶塞,先朝大張的嘴裡猛灌幾口,又朝空置的碗里倒進差不多四分之三的部分,這才用軟木塞把瓶口擰緊,重新放回只有自己知道的隱藏角落。

“這傢伙一直安分守己,沒有任何出格或者敵意的舉動。所在片區附近的居民對這傢伙評價很不錯。他醫術精湛,診治費用也不高,那些沒有穩定收入來源的低等級市民,都喜歡到他的診所看病。不瞞你說,我也很喜歡他。至少,看上去不像是個壞人。就算你不讓我布置這次晚餐,我也準備請他吃次飯。不管怎麼說,他治好了我的胳膊,這是事實。”

羅蘭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目光一直注視着面前木碗里清澈見底的水,彷彿那裡面隱藏着某種已經溶化的秘密。

“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她的聲音很平穩,像往常一樣充滿淡淡的優雅:“這個沃克,究竟是不是流金城裡的沃克?不過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他們很可能是同一個人。”

“他沒有犯罪,也沒有做出任何侵犯到我們利益的舉動。如果你要動他,必須首先考慮民眾對此做出的反應。我得提醒你,他可是有一大批擁護者。”馳瑞口的酒氣,神情認真地用手輕敲了敲桌子。“我沒那麼魯莽。”

羅蘭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醫術精湛,卻一直呆在平民區,依靠日常配給和微薄的診金生活這本來就不太正常。”

“這或許是他的嗜好。”

馳瑞扭了扭如同黑色山脈一樣的巨大身軀,把結實的木椅擠壓得發出“吱吱呀呀”的呻吟,說:“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人有這樣抑或那樣的特殊怪僻。只要他們的舉動沒有威脅到別人。關上門,呆在自己家裡,我們就無權指責,更不可能進行干涉。”

羅蘭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反駁,也沒有認可。只有狀若黑玉般的眼眸深處,不時閃爍着意義莫名的光。

夜色,如墨似漆般的黑。

齊齊卡爾城各個區域都開設着酒館,但是喜歡到那裡喝上一杯的市民並不多。和舊時代一樣,杯子里的酒仍然按照顧客口袋裡錢包的厚癟程度。被人為決定是否醇正的口感和質量。一百卡索迪亞元和一個卡索迪亞便士都能買到數量一樣多的酒,其然也會以摻水度超過百分之九十九,或者滴水不加兩種標準進行區分。

儘管擁有完備的發電設施,城內街巷卻也沒有奢侈到全部設置公共照明的地步。

以市民等級作為劃分線,“c”級以上平民居住區架設有公共路燈,“d、e、f”

三類民眾只能呆在家外撿拾而來的枯樹、乾草、或者其它各種不同

類型的可燃物體,在黑暗的夜晚得到光明。

一個極淡的影子,從街角對面的小巷裡迅速閃出。他的整體色彩與周圍環境實在是非常接近,肉眼觀察下,輪廓非常模糊,難以辨清。而且還在隨着房屋與牆壁

之間不同角度和光線,隨時都在細微的變化着。他隨時會融入所在位置的景物里,以普通人的視覺能力根本無法察覺。加上迅猛無比的移動速度,只會感覺到撲面而來隱隱約約的銳利呼嘯,以及從身邊掠過,在面部皮膚上帶起的絲縷涼風。

技能升級以後羅蘭繼承了一種“隱匿”的異能。不過為了能夠與周圍環境完美融合,羅蘭必須在赤身**的狀態下才能發揮功效。此時的羅蘭甚至讓人產生出已經徹底變成岩石或者牆壁一部分的錯覺。即便身體邊緣線條與背景模擬物銜接略有生硬感。但是就總體視覺而言,即便是擁有五星實力的也很難依靠肉眼搜索察覺到她的存在。

光着身子在大街上走動,在舊時代,這叫“裸奔”。想到這羅蘭就黑線。

末世世界物資缺乏,很難弄到衣服。不過,這並不能夠成為充分展示自己身體細節的最佳理由。即便是身體構造已經趨近於半野獸化的暴民,在空曠無人的荒野上,他們仍然保持着穿衣服的習慣。

最低限度,至少也要保證一條內褲。

通過阿里的幫助,羅蘭從“救贖者”集團順利得到了一件用高韌度材料編織成的連體戰鬥服。它的防護能力其實並不見得比普通制式服裝更加優秀,防彈和防撕

裂方面也很一般。但它可以通過設置在手腕兩邊的生物電子調節器,對構成衣物的編織纖維進行控制。通過偏轉色調的方式,在透明和淺灰之間交替選擇。

羅蘭至今記得從阿里手斗服的情景。那個外表和善,跟普通家庭主婦沒什麼區別的女進化士,竟然說“這是一件皇帝的新裝”。

沃克的私宅,在附近數以千計的低矮平民建築群特別。

除了面積略大之外,這間牆壁上用紅色塗料畫有“十”字形圖案的石制建築,整體外觀與周圍房屋其實沒有什麼區別。唯一引人注目之處,就是從窗戶里透出,

那團在黑夜目的淡黃色朦朧燈光。

只有通過管理委員會評審的高等級市民才有用電資格。對此,周圍平民對沃克這個經常少收,或者乾脆不收診費的醫生,都抱有發自內心的感激和崇拜。在很多人眼裡,這間簡陋的小診所,已經變成不亞於教堂般神聖的存在。

沃克活動着肩膀,踱着步,慢慢走到窗前,放下用掛鉤系起的厚厚帘布,非常仔細的把兩塊布料疊折起,又從黑色大褂口袋裡摸出一隻木夾,牢牢固定住。

他的腳步節奏很慢,活動範圍也局限於房間內部。臉上的神情看上去非常悠閑,略微帶着些漫不經心的成份。似乎是在散步,又好像是在思考着什麼。就這樣,

從外間疹廳一直走到內部卧室,又從廚房轉進旁邊的儲物間,沒有伸手碰觸任何物品,神態舉止一成不變,只有瞳孔隨着目光焦點不斷產生偏移。彷彿一頭剛剛

走進陌生土地上的狼,警惕、仔細、狡猾地尋找任何可能存在危險的蛛絲馬跡。

不管在任何時候,只要離開這間屋子,沃克都會在幾處微不經意的地方,留下某些不為人知,難以察覺的設置。

卧室房門虛掩着,門板頂端和夾縫根細微的髮絲。如果有外人進入,它們會無聲無息被綳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保持完整。

廚房入口處,通常會留有幾點奶酪或者粗糖殘渣。有種外形類似蟑螂的小蟲子,對這些食物有着異乎尋常的喜好。每次外出,沃克都會根據自己預計離開的時間長短,對撒在地上的這點殘留物數量進行增減,讓蟲子進食的時間一直持續到自己回來。如果有陌生人在這之前闖入,地上肯定會留下幾隻被踩死的蟲屍。

醫療箱前的地板上,撒有淡淡的煙灰。

通往地下室的走廊被衣櫃擋住一半,想要穿越這道狹窄的限制,就必須側過身,屏住氣,即便如此,身體和衣服仍然不可避免會碰觸到龐大沉重的櫃身。在那些最有可能被刮蹭到的部位,沃克都小心翼翼貼上了幾道肉眼難以辨別的蜘蛛/>

這些看上去毫不起眼,也無法起到阻止作用的障礙物,能夠使沃克對進入自己住宅的陌生來客進行身份判斷。如果是想要撈上一把的竊賊小偷,他大可不用顧及。如果是某些對自己秘密有特殊興趣愛好的窺探者,沃克會根據設置記號被破壞的程度和區域,在最短時間裡迅速做出離開城市,或者繼續呆下去的決定。

今天的晚餐非常豐盛,沃克對娜尼的廚藝很滿意。但他並不確定這究竟是馳瑞一時興起,還是早有預謀。但是不管怎麼樣,無論主人還是客人,他們都沒有表現出對自己的敵意。氣氛非常友好,酒很醇,菜的味道也不錯,麵包非常新鮮,所有的一切,都表明這是一場單純是病人用作表達感激,普普通通的家庭晚宴。

“也許我的神經實在太緊張了。”

屋子裡的所有設置均完好無損,沃克自嘲地笑了笑,搖着頭,慢慢走到地下室門前,握住扶手,向內推開。

房間里到處都堆放着雜七雜br />

從舊混凝土裡挖出來的廢鋼筋、發霉變形的鞋子、扭曲得已經看不出本來形狀的自行車鋼架、從車輛殘骸里搜尋到的機械零件就在靠近牆壁的角落裡,還堆放着兩個顏色發黃,表面塑膠已經開始有部分液化的模特人偶。

它們沒有手臂,用螺栓固定的大腿,被掰分成朝長仰起的倒“高高鼓起的圓凸,表明它們是被當作女性的仿製品。從沃克所在角度望去,彷彿兩個失去半邊面孔,嘴唇卻仍然保持微笑,並且高翹大腿,向男人拚命顯露自己下身最隱秘密處的殘廢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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