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軍定的撤離時間是五點十五，在這之前的半小時，劉美玲和徐楓的軍隊就開進了袁軍防守一線天的陣地，然後他們眼睜睜的看着袁軍從容的收拾行裝，將所有輜重裝車，準備撤離。

隨着時間來到五點十五，袁軍就有軍事長官前來催促劉美玲和徐楓攻擊秦軍的陣地。

負責這一任務的是少了一隻手臂的袁金成，此時的他騎在馬上還有些恍惚，因為他還記得兩天前自己被從二號站地架下來的時候，袁無雙對他的說的話。

“袁師長，你受苦了，等我們袁軍解決了秦軍，我帶你去九州，在哪裡我給你換上一隻手臂，讓你不會成為殘廢！”

“呵呵，哈哈哈…！”

想着袁無雙的話，袁金成不自禁的仰天大笑，只是他的笑聲卻帶着慘然，因為同樣的那個人，在袁軍定下撤退的計劃之後，直接指使自己的手下，說希望讓他主動留下，並在袁啟成等人極力反對的情況下質問自己；“袁金成你已經廢了，難道你還準備拖累整個袁軍！”

“金成，我對不起你？！”

一身深綠不帶任何標誌軍裝的袁啟成在幾名親衛的跟隨下來到袁金成的身邊，說實話，如果有可能他願意替袁金成，因為袁金成的被留下，深深的傷害了袁軍的心。

是的，不僅軍官，就連底層士兵都覺得跟着袁軍似乎前途一片黑暗，因為就算是走到袁金成這種地步，並且還為袁家身受重傷，又怎麼樣，還不是說被拋棄就被拋棄，既然這樣，那他們還努力個屁。

這次事件，和袁無敵的被殺那次還不一樣，那一次儘管上層都知道怎麼回事，但底層卻不知道，他們一直覺得袁無敵可能是受不了被解除職位的侮辱，但這次？

“啟成老哥，我們袁軍還有前途，我們這些土著還有前途嗎？”

袁金成沒有接袁啟成的道歉，因為他知道袁啟成根本沒必要對他道歉，因為不是他的錯。

袁金成的詢問，讓袁啟成沉默，這讓袁金成輕蔑而笑，戎馬一生到頭來不過是做了一場夢，一場夢。

“會的！”

但就在袁金成似乎看透人性的時候，袁啟成突然肯定的開口，並不等袁金成再次質問，接著說道；“對面的那個姓余的傢伙，聽說在九州也是平民，但結果卻讓在九州擁有不低於在神州地位的袁公子在九州對他無奈，然後不惜一切將對方拉來這裡！”

“你想告訴我什麼？”

“因為有袁公子這種人，所以我們這種人才有機會！”

聽到袁啟成的解釋，袁金成沉默了好一會，然後嘴角逐漸露出笑意，並越笑越大，因為他突然明白了，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走到如今這一步了，以為自己改姓袁，就真的是九州袁家人了，卻不知從他們拋棄自己的本性，投靠姓袁的時候，他們的結局就已經註定。

“真想看看那個傢伙會不會帶領我們這些土著走到哪一步啊！”

“你會看到的！”袁啟成認真的說道。但袁金成卻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開口；“你也留下吧！”

“不了，既然當初我們選擇了跟隨袁家，那麼終歸要有人證明跟着他們死路一條！”

除了留下一些老弱殘兵，最後一批袁軍也在袁啟成回來之後準備撤走了，在袁啟成回來之後，袁金生詢問；“金成有沒有什麼遺願？！”

對此袁啟成的回答是沒有，袁金成從始至終都很平靜，他說袁家終歸需要有人殉葬！

聽到袁金成說這樣的話，袁金生突然哭了，袁金成是他堂哥，他不知道該說對方傻還是天真，因為從袁無雙選擇拋棄他的那一刻起，他袁家就已經沒資格讓他殉葬了。

“走吧，我們終歸是會見到他的！”

袁金生不知道袁啟成話里的含義，但卻只能一步三回頭的跟着袁啟成離開，因為他知道自己終歸無法替代袁金成。

“報告，時間到了！”

一名同樣和袁金成一樣沒了一隻胳膊的袁軍士兵用唯一的那一隻胳膊向袁金成敬了一下禮，袁金成在回了一個標準的袁家禮之後，下命令道；“讓他們進攻！”

沒了一隻胳膊的士兵領命準備離開，但袁金成的話卻讓他腳步僵了僵。

“等他們被打散了，你們自己選擇結果吧！”

袁金成這句話說得很明顯，那就是之後不管是投降，還是繼續抵抗，袁金成都不會在過問，這讓該名士兵扭頭眼睛含淚的對袁金成再次敬了一個禮。

“因為他真的不想再給袁家賣命了，從被拋棄那一刻開始！”

“進攻！”

儘管不甘，儘管前來傳達命令的袁軍是一名少了一隻手臂的傢伙，但徐楓都沒有想要抵抗，因為他不敢，他不相信身後站着的那一名名筆直的袁軍是沒有任何戰鬥力的廢人，他以為只要他不按照對方的命令行事，那麼對方就會狠狠的打死他們，所以他只能進攻。

儘管進攻似乎同樣沒有贏的希望，但最起碼袁軍若是撤退的足夠快，那麼他還是能夠帶着一些親信離開的，到時候他不是沒有機會等待東山再起的機會，畢竟在他看來袁軍必敗，而秦軍之後一定是會離開廣川的。

說實話，徐楓的判斷不錯，但唯一判斷錯的就是還有沒有人願意跟他一起拚命。

徐軍在被徐楓催促前進的時候，很多士兵都暗暗互相使眼色，然後一群群一夥伙的主動聚集，這就導致前進的速度很慢，這可惱怒的徐楓直接大叫；“你們這些傢伙想死嗎？”

面對徐楓的怒吼，很多聚集的士兵都是冷漠的看着，這讓徐楓感覺到了不對勁，然後他看向身邊的親兵隊；“去將他們給我趕過去！”

但徐楓的話音落下卻發現他的親兵隊沒有動，甚至那位一直對他忠心耿耿，就算那次被秦軍趕跑也緊緊跟隨他的親兵隊長都沒有動。

“你們？”

“啊！”

徐楓的質問剛剛開口，身後一隻手突然將他用力的拉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