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法爾科內先生。你讓我這趟旅程的時間過得很快。”
李奧在機場和那位身材高大的老人揮手告別，目送着對方坐進專車裡。
這個名叫卡麥恩-法爾科內的老人，一路上都頗為健談。
尤其是說起哥譚，更是滔滔不絕。
從上個世紀的各種趣味軼事，到幾大家族的崛起衰落，各種或隱秘或有意思的往事趣聞都信手捏來。
這個老人聲稱自己在哥譚長大，見證着它從鄉鎮變為繁華的城市。
來自英國的移民者，野蠻蒙昧的印第安人，還有出手闊綽的船運商人等等。
這些從法爾科內的口中說出，是那麼的真實而又夢幻。
讓人覺得像是親自目睹了似的，猶如一幅栩栩如生的畫卷在眼前展開。
老人說自己在外面漂泊了一段日子，想要在走到生命終點的最後時刻，回家看看哥譚的變化。
“我注意到從法爾科內先生介紹完自己以後，你就再也沒有說過話了。”
李奧扭頭看向身後的弗洛伊德-勞頓，這位死亡射手一路上表現得很沉默。
完全不像之前的話嘮的風格，喜歡說那些沒營養的笑話段子。
“老闆，你知道他是誰嗎？卡麥恩-法爾科內，哥譚的羅馬人！”
勞頓的喉嚨滾動，他跟着李奧坐進車裡，沉聲道：“在我小時候，哥譚時報會有一個生活化的版塊，叫做‘哥譚印象’。”
“在這個專欄里，隨機選擇的哥譚市民會被要求用三個或者更少的詞語來完成一個句子，‘哥譚是什麼’……從我還是個孩子起直到現在，哥譚時報已經刊登這個專欄很多年了。”
“過去人們常常用來形容哥譚的詞語，是‘該死的’、‘被詛咒的’、‘瘋狂的’、‘罪惡的’……後來哥譚市民漸漸用某個惡棍來作為答案，那時每天都會有新的詞語，因為哥譚的惡棍總是層不出窮。”
勞頓說到這裡，不由地呵呵笑了笑。
他是在奈何島長大的，那是哥譚最糟糕的地方之一。
暗無天日，罪犯叢生，如同人間地獄。
“很多有趣的答案我都記得，比如像‘哥譚是流浪漢的’，意思是這座城市窮困而潦倒，‘哥譚是妓女的’，這是嘲笑它放蕩而毫無尊嚴。有一個答案沒有人敢說出口，或者登在報紙上，但那個答案的確又深受所有人贊同，不管是在奈何島，還是上東區，私底下都流傳着那句話——‘哥譚是羅馬人的’！”
“那個老人曾經是哥譚最大的掌權者，所有的黑幫都要向他臣服跪拜，整整有三十年的時間，哥譚都籠罩在羅馬人的陰影下，人們都說夜幕降臨的城市，就是他所建造的‘羅馬帝國’。”
勞頓對於這些都記憶猶新，儘管他當時只是一個孩子。
“是這樣么？我覺得‘哥譚印象’很快又要多出一個有趣的答案了。”
李奧望向車窗外面的風景，高樓林立，建築延綿，像是一座鋼筋水泥澆築的巨大叢林。
車流如龍，行人如織，看上去繁華而熱鬧。
不過他知道，這並非哥譚的真正面貌。
當夜色翩然而至，黑暗籠罩大地，這座城市才會暴露出它的真正模樣。
一個複雜而多變的罪惡之城。
…………
“法爾科內那個老傢伙回來了！”
拳頭砸在了桌子上，震得杯盤叮噹作響。
暖色調的燈光下，煙霧徐徐飄散。
馬羅尼拿餐巾擦拭着嘴角，那雙被滿臉橫肉擠成一條的眼睛微微眯起。
卡麥恩-法爾科內，這是一個快要被所有人遺忘的名字。
過去的許多年裡，每個人都知道，羅馬人曾經掌控着這座城市，整整有三十年之久！
哥譚所有的非法生意，都要向那位尊敬的法爾科內閣下“進貢”，否則便無法生存下去。
而馬羅尼也是其中的一員。
“法爾科內已經老了，又能掀起什麼風浪？他既然選擇離開了哥譚，這個時候回來，也改變不了什麼。”
坐在對面的心腹打手弗內基說道。
這個瘦削精悍的皮夾克男人，完全不明白自己的老大在擔心什麼。
沒錯，法爾科內以前確實統治着哥譚。
所有的黑幫要麼加入他的“羅馬帝國”，要麼就被消滅打壓。
可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馬羅尼連同哥譚的幾個黑道家族，趁着法爾科內遭遇手下背叛之際，推翻了這個羅馬人的強硬統治。
他們硬生生從對方的手裡，搶奪下屬於自己的地盤和生意。
不用再看法爾科內那個老傢伙的臉色，也不用向任何人“進貢”。
這樣的僵持局面保持了很長一段時間，哥譚上至富豪名流，下到街頭混混，都以為會有一場血腥慘烈的戰爭打響。
可是誰能想得到，法爾科內卻選擇離開哥譚，把地盤和生意拱手讓人。
當時很多人都說羅馬人老了，失去了以前的雄心壯志。
“你懂什麼！法爾科內是頭獅子，哪怕他現在老了，也能咬死任何挑釁他的人。”
馬羅尼看了一眼弗內基，既是警告、也是提醒似的說道。
自己這個手下除了忠心，再也沒有其他的優點。
腦袋裡塞滿了肌肉，一點也不懂得思考。
“不過有一點你沒有說錯，現在已經不是法爾科內的時代了。”
馬羅尼淺啜了一口紅酒，他在羅馬人離開哥譚以後，經過長時間的經營，終於擁有了以自己名字作為前綴的黑道家族。
馬羅尼家族！
他跟那隻滑稽的企鵝，還有新近崛起的黑面具，共同管理着這座城市的地下世界。
“哥譚容不下第四個掌權者，何況法爾科內也不會屈居人下，想必那隻企鵝，還有黑面具也收到了消息。”
馬羅尼思緒轉個不停，那顆躁動的心逐漸平穩下來。
如果那位羅馬人只是想回家，他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予適當地尊重，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法爾科內要是想重建他的羅馬帝國，沒有人會同意！
所有的黑道家族都會聯起手來，把那個坐在哥譚寶座上整整三十年的老傢伙再次趕出去！
“比起法爾科內的回歸，似乎新聞媒體對布魯斯-韋恩更有興趣。”
馬羅尼用眼睛餘光瞥着電視機，哥譚的天之驕子在失蹤七年以後重新歸來。
這個新聞已經連續霸佔好幾天的頭條版面，人們像是對於那個韋恩家族的唯一繼承人格外感興趣。
“一個花花公子而已，聽說回來就睡了好幾個火辣的小妞，他-媽的有錢人！”
弗內基惡狠狠地說道，從桌上的餐盤裡拿起一隻熏制的肘子啃着。
“布魯斯-韋恩……總有一天，我們也會像韋恩家族一樣，在哥譚受人尊重。”
馬羅尼冷哼一聲，他的野心可不止於一個黑幫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