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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審訊室,沉重的鐵門被推開,一線光亮流瀉進來。

“砰”地一聲,隨着大門的閉合又迅速消失。

昆汀-蘭斯拉開椅子坐上去,狹小的房間里只有擺在桌上的檯燈,略顯暗淡的光線映照出飛舞的浮塵。

他把厚厚的檔案扔在金屬桌面,坐在對面的犯人一言不發,整張臉都籠罩在黑暗裡,雙手被固定在座椅上,腳踝處套着死沉的鎖鏈鐵枷。

一般犯人倘若是裝備上這一身,完全有充足理由控告警方虐待自己,但是根據治安維持者的危險程度,警局內部一致認同實施這樣的禁錮措施。

“又見面了,奎恩先生。”

昆汀-蘭斯慢條斯理的說道,他翻開一份份警局的檔案,根據案情的不同程度放好。

“認識這些人嗎?亞當-亨特,馬庫斯-里德曼,詹姆斯-霍爾德……他們都死在你的手裡。”

“不是我。這……我沒有想過奪走他們的生命。”

沉默不語的奧利弗出聲,嗓音有些嘶啞。

這一次,他沒有被關在星城警局,而是直接送到鐵山監獄的單人牢房。

“那好,我們略過這些。這個人叫做費利克斯-達勒,你可能不會記得他,甚至連一點印象沒有。”

昆汀-蘭斯從檔案里抽出一張照片,擺在奧利弗的眼前。

“達勒是亞當-亨特的保鏢,他被鋁合金箭切傷肌腱神經血管,斷掉三根手筋,失去了工作和未來的前途。”

看着照片上的男人,奧利弗嘴唇蠕動了幾下,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這些都是有着類似費利克斯-達勒遭遇的受害者,他們要麼是失去工作,要麼是失去生命。”

昆汀-蘭斯把那一疊檔案推過去,裡面滑出十幾張照片。

他沒有像上次那樣,情緒激動,發泄恨意。

語調和聲音都趨於平穩,只是那雙眼睛緊緊地盯住坐在黑暗裡的身影。

“也許你做過好事,比如把亞當-亨特的四千萬還給被欺騙的無辜群眾……可是這又能證明什麼?奧利弗-奎恩,你用傷害一些人的方式,去解救另一批人,然後認為這是你的正義?”

昆汀-蘭斯停頓了一下,隨即繼續說道:“我不知道在那座海島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你從紈絝浪蕩的花花公子,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和殺手。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每到晚上戴着兜帽,拿起弓箭在城市四處遊盪,殺死那些黑心商人,並不能讓你成為一個英雄。”

“一個人拯救不了這座城市,暴力只會帶來更多的暴力。如果依靠一個現代羅賓漢,就能掃除罪惡,那麼肯定是這個世界出了問題。”

昆汀-蘭斯合上手中的檔案,他冷冰冰的說道:“我們收到消息,在奎恩聯合企業名下的廢棄鋼廠,也就是你準備開夜店的那個地方,發現了你的秘密基地。”

“從弓箭上採集到的指紋,以及皮膚碎屑和毛髮,證實了你是治安維持者的事實。恭喜你,鐵山監獄會成為你的新家。”

“這一切——”

奧利弗從黑暗裡探出,他的眼神格外疲憊,聲音沙啞着說道:“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我想拯救它,腐敗而墮落的星城……彌補我父親犯下的錯誤,這是我回來的唯一目的。”

“可你才是這座城市最大的暴徒,奧利弗-奎恩。”昆汀-蘭斯冷笑着站起身,“希望你能習慣監獄裡的生活,至少不會比荒島上更差了。”

光線驟亮驟滅,鐵門合攏關上。

狹小黑暗的審訊室里,只聽得到奧利弗一個人的呼吸聲,他緩緩地閉上眼睛,腦海里又浮現出那個嘲弄的笑容。

“李奧-懷特……”

…………

“Game Over。(遊戲結束)”

懷特莊園二樓的主卧室,李奧劃掉了奧利弗-奎恩的名字。

這位治安維持者,未來的綠箭俠就此出局了,至少在拯救星城的任務上是如此。

接下來就是掃除黑幫,建設棕櫚湖貧民區,以及搞定馬爾科姆-梅林。

李奧放下記號筆,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的西瓦女士。

“關於大衛-凱恩的下落,天眼會大概查到了一些線索,他應該在南達爾巴特,靠近中東的一塊地區。”

西瓦女士挑眉,放下手中打發時間的娛樂雜誌,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

“桑德拉,不要急着去復仇。那是刺客聯盟的老巢,即使是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作為關係親密的好學生,李奧再明白不過西瓦女士的脾氣性格。

在她的認知里,世界上的事情總共分為兩種,一是能用拳頭解決的,二是不能用拳頭解決的。

想要心平氣和的講道理?

可以,打不死你再說。

不過說起來這些武術家好像都是暴脾氣,西瓦女士的頭上還有兩個師兄,銅虎和理查德-龍,同樣不是什麼好好先生。

當年他們三人共同拜在日本大友大師的門下,學習各種流派的武術技藝,學成以後便各自分道揚鑣了。

“你總是對的。”

猶豫片刻以後,西瓦女士又捧起那份無聊的娛樂雜誌。

她不是那種心思複雜的聰明人,離開師門之前,自己打遍了整個東京的武館道場,後來開始遊歷世界,追求人類的極限,武術的至高境界。

就是在那個階段,西瓦女士認識了李奧,她當時還沒有得到“西瓦(Shiva)”這個象徵毀滅女神的可怕稱號。

兩個人結伴同行的期間,一般都是李奧提出解決問題的辦法,然後由她去執行。

不管是在俄羅斯的古拉格集中營,亦或者中東、墨西哥,他們都是這樣一路走過來的。

儘管西瓦女士很想飛去南達爾巴特,但是既然李奧勸說她冷靜下來,那就再多等待一段時間。

反正復仇的怒火,只會隨着積蓄的時間越久,釋放得更激烈!

“奧利弗-奎恩已經被你關進籠子里了,接下來要做什麼?”

注意力明顯不在娛樂雜誌上的西瓦女士,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她迫不及待想用那群黑幫,或者是馬爾科姆-梅林練練手了,平靜的生活實在消磨耐心。

“召開記者發布會,和奎恩聯合企業聯手,推動棕櫚湖貧民區的發展,重新開辦工廠,配合市政廳建造公立學校,逐步開展社區的重建和改良……只需要半年的時間,我就能抹掉星城的這個污點,”

李奧走到床邊,條理清晰的說道。

關於這些他早就和奧利弗的繼父談好了,雙方都表示同意。

這不只是一次熱心的慈善,其中也蘊含著潛力巨大的商機。

棕櫚湖貧民區有二十四條街區,大量閑置的爛尾樓和廢棄工廠,以及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一旦這片區域被重新注入生機,形成良好的循環,所帶來的價值也是無可估量。

“事實上我還打算說動沃爾特,讓他競選下一任的市長。”

李奧臉上露出笑容,一個不完全屬於奎恩家族,卻又足夠可靠的合作夥伴,這顯然能讓他更加方便的控制這座城市。

奧利弗-奎恩的鋃鐺入獄,對於奎恩聯合企業的影響頗大,股價發生震蕩,雖然還未達到雪崩下跌的地步,但是也需要快速地挽回聲譽。

開發棕櫚湖貧民區,這是一個再適合不過的危機公關。

“你是不是把每一種可能都想到了,李奧?”

西瓦女士仰着臉,雙手勾住李奧的脖子,眼神朦朧。

“只是盡量多做一些計劃,我以後要認識的某個傢伙,他腦子裡永遠都會有下一個預備方案。”

李奧意味深長的說著,眼眸透出亮光。

他伸手穿過西瓦女士那頭烏黑的長髮,輕聲道:“雖然不太可能比得過正義聯盟的大腦,但是也不能差太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