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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朗星稀。

小院之中,一道小小的身影快速的跑了出來,他的腳步很快,幾乎沒有停頓的跑向了一個方向。他看起來很急,也很慌亂,已經用上了輕功。可能是年齡太小的緣故,他的輕功並不到家,輕易的就會被隱藏在夜中的黑衣人發現,緊接着悄悄追蹤。

盞樂似乎沒有任何的察覺,只是快速的出了村子,到了一片空地邊,小心的點燃了篝火,將一種藥粉撒在其中。

很快,就有紅中帶粉的煙塵升空,就好像是一種獨特的聯絡信號,盞樂看着那煙有一刻鐘的時間,便將火熄滅了,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才將一張紙壓在了火堆旁,又快速的跑了回去。

黑衣人隱藏在那裡,等了片刻,直到盞樂走遠了,才出現,沒想到竟然有人與他同時出現,同樣也是一名穿黑衣的男子,見到他出來,並沒有攻擊,而是退了回去。

追盞樂的,竟然不止一個人,他們互相還沒有發現對方,如果不是同時出來,都不會發現。

兩個人,都是高手!

見對方退開,之前的黑衣人沒有客氣,快速的取出了紙張,就離開了,沒有繼續追蹤盞樂,而是繞了一圈,去了別的方向。

男子幾次確定身邊沒人,才徑直去了知府的院落,躍了進去,到了司徒亦書房的門口,扣了三下,未等應聲,直接進入。

司徒亦坐在椅子上打盹,聽到了有人敲門,淺眠的他直接醒了過來,簡單的活動了一下脖子,還是覺得睡得十分不舒服。下意識的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確定形象還好,這才問:“怎麼樣?”

薛安將剛剛是事情與司徒亦說了一遍,這才將紙遞給了司徒亦。

司徒亦思索着接過紙張,剛剛打開,就大笑了起來:“薛安,你可看過紙張內容?”

薛安不解,老實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看過。

司徒亦將紙甩給了薛安,薛安僅僅看了一眼,就已經臉色陰沉了。

“司徒亦,娘親有難,我想見你。若有其他高手跟隨,便是拘禁娘親之人,莫驚。”

手指一抖,手中紙張差點掉落在地面上,這小小孩童,怎能知曉司徒亦在派人跟着他?還知曉另外那黑衣人乃是拘禁安夜錦的人。就連薛安也是想了一路,也沒能相出另外那名高手是誰。

“莫怪莫怪,如果是她養大的孩子,這般聰明也不奇怪,她是我十分欣賞的女子,也是我想要......”話音一斷,他突然抖動着肩膀笑了起來,瘦弱的肩膀顫抖着,顯得他十分單薄。

燭光下,他唇紅齒白,眸如漆黑之夜,唇如春曉桃花。烏髮垂散在肩膀,泊濤瀑布般直垂而下,對薛安擺了擺手,收斂了微笑:“你明日清晨將馬車趕到他的住處,我們去接他。這一次帶走了城中所有的大夫,動靜鬧得不小,縣令們都鬧上來了,我也得出面了。”

“主子,您可知這次行兇的人是誰?”薛安面漏不解,那群人帶走醫者的事情他也知曉,卻不知究竟是何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司徒亦卻不在意,抬起手指一指天空:“朝南大軍三月戰事告捷,若回長安,定然是經過我渝州省城,我為知府,理應得到消息款待迎接,結果卻在這個時間段,安郡王沒來,醫生被人抓走了大部分。若問,除了李瀲之那些訓練有素的死士,誰人會這般乾淨利索的干好這件事情?這鬧事之人,定然是李瀲之!”

“安郡王?!”薛安大驚,身體一顫,似乎想起這個男人幾次差點要了司徒亦的性命,就有些懼怕似的。

司徒亦卻不在意,只是輕笑:“天亮定要前去,如若安郡王的脾氣上來,殺了那些醫者就不好辦了呢。就算不殺人,他那裡的哪位軍士看上了我的美貌娘子,也是不妙了呢。”

“主子,這安姑娘您到底......”薛安越發的弄不懂自家主子了,總覺得他從來回以後,就變得怪怪的。

“休了捨不得,不休這盞樂......娘也是沒法接受的。”司徒亦難得覺得煩惱起來,偏偏越是煩惱,越笑得歡暢,人也顯得妖嬈起來。

“主子,您還是在老夫人過來之前解決這件事情吧,您也知道,老夫人她一心想讓您娶個好姑娘,安姑娘這樣的殘花敗柳,老夫人是定然不會接受的。”

薛安說的話也算中肯,司徒亦聽到手指卻是一抖,他微微側目,最後乾脆沉默不語。

殘花敗柳嗎?

就算他如何豁達,也在聽到這個詞之後,心中咯噔了一下,當年那種懵懵懂懂的感情纏繞了他多年,如今想起,依舊讓他有所眷念。

如此妙女子,又是為何會獨自撫養一名孩子呢?孤身女子帶一子,無名無份,她會不會也過得十分凄苦?明明是女子,還要獨當一面,通過醫術求生,她可辛苦?

豁然起身,走出了書房,推開門,走入院內,突然縱身而起,身體輕盈的踏上了屋頂。若是被其他人看到,定然會讚歎其絕妙的輕功,想不到這看起來文弱的書生,輕功就會如此了得。

站在屋頂,仰望天空星辰,手指掐算着,眉頭緊蹙,澄思寂慮。

薛安悄悄的退下,到了一邊整理馬車,準備出行。

天空漸漸明朗,司徒亦嘆息一聲,躍了下去,跟着薛安上了馬車。

馬車行駛到小院門口,就有人推門而出,盞樂背着藥箱,與一個小包袱跑了出來,將門掩好,幾乎沒有猶豫,就上了馬車。

到了馬車中看到司徒亦,他禮貌的問好:“小民見過大人。”

“嗯。”冷淡的回應,盞樂並沒有在意,如今救安夜錦要緊,他已經不在乎司徒亦是不是討厭自己了。

薛安看着盞樂,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怎知那張紙會落入我家大人手中?”

“從上一次麵館的事件之後,小兒便已知。”

“那個煙霧的暗號,是發給別人的吧?而那張紙,不過是你掩人耳目而已,可對?”司徒亦的聲音突然開口,嚇得盞樂一個激靈,差點嚇得大叫一聲。司徒亦卻沒有在意,而是輕輕的微笑起來:“天宣閣的聯絡暗號,這安夜錦好有趣的身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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