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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勝平見有希望,立馬點頭,“是啊,顥兒他真的只是一時糊塗,並非頑固不化之徒,若非是我阻止他去參軍……”

“陛下可給他定了罪?”花心打斷崔勝平的話,徑直問道。

崔勝平搖頭,“如今顥兒還被押在衙門中,一時間未有定論。”

“好,我知道了,只是,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即便是最後保住了阿顥的性命,只怕罪還是要受一些的,這樣也可磨磨他的性子。”花心想了想,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崔顥是個不穩重的少年,犯些錯誤也是難免的,在現代還有未成年人保護法,那在古代,也應該為這個孩子減輕一下罪行。

“既然無缺已經答應了,叔父還請回家等候佳音吧,無缺從不是言而無信之人。”祝深見崔勝平還賴着不走,便開了口。

崔勝平心中無奈,可也沒有辦法,只能長施一禮,告了退。

如果天下沒有動蕩,那他們崔氏何至於落得如此地步,看來今後還是得入朝為官,謀個一差半職也可保家族平安啊。

思及至此,崔勝平腳步加快,迅速離開了後院。

花心輕嘆一聲,“這個崔顥我見過,的確是個冒失的,他打死了人我也不奇怪,也不知道打死的人是誰,倒是如此不依不饒。”

“我今早聽那些婢女們說,這博陵城有了新貴,是陛下親封的武安侯,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武安侯的兒子。”祝深狐疑地捏着下巴道。

花心側眸看向祝深,見她津津有味兒地猜測着,不由得抿唇笑道,“阿深是犯了官癮了?”

“我這是替你思考。”祝深也輕笑一聲,反駁道。

兩人相視一笑,便沒有再多說什麼,花心篤定,不論是打死了誰家兒子,可崔顥也是個未成年人,死罪實在是不應該的,不過……

午飯後,花心終於見到了綺妤,這綺妤滿臉含羞,倒像是少女一般。

花心欣慰地拉着崔綺妤到一邊說話,阿炳則站在遠處指揮着管家送客。

“你這能嫁給阿炳,我也放心不少。”花心看向靠譜的阿炳,輕聲說道。

崔綺妤抿唇垂眸,“姐姐能來,我真的很感激。”

“這次我可能得多住些時候了,我們綺妤可別煩我啊。”花心緊緊卧着崔綺妤的手。

崔綺妤驚喜地看向花心,“怎麼會,我恨不得姐姐一直住在這裡。”

“你不煩我便好,這幾年局勢混亂,你有阿狗他們護着,我也放心,如今看來,當真是長大了。”說道長大兩個字的時候,花心突然哽咽。

小時候,孩子總是期盼着要長大,殊不知,成長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經歷一次次的痛苦,遍體鱗傷後,才會豎起倒刺,保護自己,這就是所謂的長大。

她寧願崔綺妤永遠不要長大,不要去經歷這些痛苦。

崔綺妤見花心眼眶含着眼淚,她也跟着淚水涌動,“姐姐,我知道,今早叔父去找你了,你若是覺得為難,大可不必理會,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阿顥犯了錯,就該承擔後果。”

花心定定地看向崔綺妤,原本她是打算不提這件事情的,畢竟今天是崔綺妤的新婚第一天,不能讓她因為這些事煩惱,可沒成想她倒是自己先開了口。

“傻綺妤,其一,我不覺得為難,其二,你說的不是很對。”花心破涕為笑,道。

崔綺妤疑惑不解地對上花心溫柔如水的目光,詫異起來,“不是很對?”

“嗯,不是很對,阿顥殺了人,可阿顥是未及冠的少年,孩子的思考能力是不夠的,這不能一棒子打死,我們需要保護他。”花心解釋道。

崔綺妤似懂非懂地點頭,她實在是不能夠完全理解花心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阿顥還小,他犯了錯應該被原諒,即便不能被原諒,也絕不至於去一命抵一命的。”花心知道崔綺妤沒有聽明白,於是又解釋了一遍。

崔綺妤這回聽明白了,“姐姐說的有理,只是……阿顥打死的那個,是武安侯的長子,武安侯是陛下親封的侯爺,他將此事已經狀告到了陛下那裡,我知道,姐姐與陛下鬧了矛盾,這樣會不會為難姐姐?”

“不會,我畢竟還是皇后,此事我會幫的,別說是武安侯,便是什麼王爺的兒子,阿顥也不至於去抵命了。”花心斬釘截鐵地答應下來。

事實上,花心明白,崔綺妤對崔顥也是有感情的,畢竟她的親弟弟夭折,對她的打擊是非常大的,而崔顥恰好彌補了她對弟弟的愧疚,以至於堂姐和堂弟兩人平時的感情非常不錯。

崔綺妤感激地看向花心,“這個武安侯的兒子一向跋扈,那日阿顥是見他欺負一個姑娘,這才大打出手。”

這個,崔勝平倒是沒有說。

這一家人也算是名門清流,如果換成是其他人,早就開始抓着這一點替自己辯解開脫罪責了,可他們不僅沒有,而且還將所有的過錯一力承擔下來,即便找她求情,也只是說他的兒子頑劣不堪,想要給他兒子改過自新的機會,這一點,讓花心很是傾佩。

“原來如此,既然是這樣,那阿顥就更不應該償命了,他這是見義勇為啊。”花心笑道,“我現在就去寫信給陛下,他一定會還阿顥一個公道。”

崔綺妤點頭,這時候祝深跟着走過來,她看向崔綺妤,微微一笑,“你現在,快樂多了。”

“是,比之過去,我的確很快樂。”崔綺妤聳了聳肩膀,苦笑道。

花心都不知道,祝深和崔綺妤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熟絡了。

看看祝深,再看看崔綺妤,花心燦爛地笑道,“好了,綺妤,你這府上可有什麼好玩的?”

“麻將。”崔綺妤毫不猶豫地叫道。

三人相視一笑,當年花心可是跟祝深和崔綺妤都打過麻將的。

花心收斂起笑意,“可惜,畫輕她……”

“我知道。”崔綺妤打斷了花心的話,“她是個苦命的人。”

一想到畫輕當時驚訝悔恨的目光,花心還是不禁唏噓,這古代的女子一旦所託非人,註定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