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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贊龍拉感受到了李道長言語中的請示,揚起了嘴角流露出陰狠厲笑,二話不說摔掉手上的一個罐子,罐子里全是灰白色的骨粉,他抓起了一把骨粉,將它狠狠投擲在地上,雙手合十憤怒地誦念起了經咒。

我感到一股冷風正在阿贊龍拉身邊盤旋,骨粉受到狂風的影響,被捲入了空中不停擴散,很快三成一片灰濛濛的霧色,好像翻滾的海潮一般朝李道長卷過去。

在那股灰氣當中,我察覺到了一股特別陰厲的氣場,頓時反應過來,剛才被我一拳砸跑的陰靈並沒有消失,而是被阿贊龍拉召回去了。

不一會兒,我聽見小孩怨毒的厲笑聲,那股灰濛濛的氣場正在空中不斷地打轉飄懸,慢慢形成一張青色人臉,逐步朝李道長移動。

而李道長則輕挽劍花,將銅錢斷劍豎起來搖指上蒼,神色間風輕雲淡,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鬼臉正在靠近。我見狀憂心不已,急忙大喊,“當心,陰靈過來了……”

張強輕輕拽我的袖子,緊張兮兮地說,“老弟,哪裡有鬼,我怎麼看不見?”我一着急把這茬忘了,張強沒修過法,自然感應不到那股灰濛濛的氣場,我只好說,“你放心,在決出勝負之前阿贊龍拉沒有時間搭理我們,就算有陰靈也不是沖我們來的。你要是害怕就先回去吧,先看住陳玉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張強鬆了口氣,似乎覺得自己剛才的表情太丟臉,硬着頭皮說,“我不要回去,就留在這裡看李道長鬥法算了,沒準能幫得上忙。”

我聽完之後覺得好笑,知道這老小子在嘴硬,沒好意思戳破他。

正聊着,那股氣場已經鎖定住了李道長,灰色陰影籠罩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李道長,我心都要跳出來,攥緊拳頭心說,“李道長可千萬不能輸!”下一秒灰影帶着一道破空的厲嘯聲徑直撲向李道長,李道長這時才有所反應,輕輕挪動一下腳步。

他明明走得很慢,可灰影卻失去準頭,並沒有順利撲在李道長身上,隨後李道長甩出一枚銅錢,銅錢落地後彈射起來,被李道長拿腳尖一勾,旋轉的銅錢撕裂夜空,在空中釋放出明亮的光芒,好像被燒得緋紅的火炭,驟然間彈起來打中了陰靈的後背。

陰靈是靈體狀態,沒有法力的東西根本打不中他們,可銅錢貼向小鬼的一瞬間,那陰靈口中卻爆發出凄厲的吼叫,銅錢變得越發滾燙,在空中炸裂出一團火磷,幽藍色的磷火詭異地飄着,瞬間就將陰靈整個身體都包裹起來。

空中形成一道人影輪廓,燃燒的火球將陰靈拉扯道地上,李道長並指如劍,舌頭上體牙膛,大喊一聲“破!”只見一張黃符在空中奔走,精準無比地貼在“火人”背後,一秒鐘不到的時間,陰靈發出更加凄厲的哀嚎,倒地亂滾。

此時李道長將劍指一收,口中飛速誦念着什麼,火球炸起,化作一片鬼磷亂飛,當一切煙消雲散的時候,狂風也停了,李道長仍舊站在三枚七星釘後面沒動,雲淡風輕地盯着阿贊龍拉。

阿贊龍拉的臉部線條在顫抖,不僅臉龐在發抖,整個人就跟過電似的抖起來了。

這會兒我要是還看不明白,那我就是豬了,李道長和阿贊龍拉壓根就不在一個層次上,搞定這位東南亞法師,對李道長而言異常輕鬆,壓根犯不上我瞎為他操心。

我鬆口氣,索性盤腿坐下來,張強很不解地拽了拽我胳膊,“老弟,你別自己光顧着看戲啊,快告訴老哥,到底誰佔優勢?”

我說老張你就放心吧,沒有懸念,李道長贏定了。張強鬆口氣,也學着我的樣子坐下,苦笑不已道,“看來改天我也得找個師父了,不要求把本事練太高,能看見陰靈也好啊,至少不用跟着瞎操心了。”

我搖頭冷笑道,“相信我,這不是什麼好體驗,等你能看到陰靈之後一定會後悔的。”

張強撇嘴沒說話,此時拚鬥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阿贊龍拉將所有的陰法材料全都拿在手上,不要錢似地灑向天空,與此同時他自己也在飛快念咒,召喚出更多陰靈,可這些陰靈還和之前的一樣,沒有哪只能夠輕易靠近李道長三尺,李道長腳步輕鬆,邊念咒邊踏禹步,單手托舉着銅錢小劍,步態優雅,好似閑庭信步,壓根就不帶看腌臢龍拉一樣。

張強也感受到了李道長的輕鬆,抹了把汗說道,“這次可真撿到寶了,想不到李道長的能力這麼強,簡直比大祭司還要牛掰!”

我沉聲點頭,說道,“果然強中還有強中手,自從涉足這個行業之後,我一直在不停和各種各樣的法師打交道,一個搶過一個,道門實力不可小覷,像李道長這樣的人物可能不會太多,可比他稍微低一檔的,數量卻絕不會少。”

張強深以為然,“那還用說,本來東南術法就有很大一部分是從中原地區傳過去的,整體實力肯定是咱們這邊的修行者比較強,不過國內市場太複雜了,有本事的法師全都躲在洞里不肯出來,還剩一幫神棍到處招搖撞騙,所以才會給人一種錯覺,國內的術士沒落了。”

說話間,阿贊龍拉爆發出一聲慘叫,我和張強雙雙回頭一看,只見阿贊龍拉已經灑光了所有陰料,正飛快取出一把小刀,將刀刃旋轉反向對準自己,並且毫不猶豫插進了肚子。

張強咂舌道,“打不過也犯不着自殺啊,這幫降頭師腦袋是不是秀逗了,自殘幹什麼?”

我神情一變,因為黎巫經咒和降頭黑法大部分是想通的,所以我能看出更多內容,阿贊龍拉這並不是自殘,而是採用某種獻祭方式請神入體,這是要憋大招了!

我捏了一把汗,李道長表情也正色了許多,他曬笑道,“邪派黑法大部分都是自殘的招式,這種燃命之技的威力雖然不俗,可對施法者本身也有很苛刻的要求,你準備好付出代價了嗎?”

阿贊龍拉表情森怖,他疼得五官都扭曲了,嗓子中卻爆發出嘶啞的尖叫,張強驚呼着大聲翻譯,“他瘋了,居然想和李道長拼個同歸於盡!”

霎時間阿贊龍拉雙手已經沾滿了血跡,那些血全都是從他腹部中流淌出來的,阿贊龍拉將鮮血塗滿全身,胳膊上的陰法刺符也散發出了幽冷的氣息,很快,我發現那些刺符紋身正在慢慢變淺,似乎變成一股靈力,被阿贊龍拉全部吸收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