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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昌,徐府。

一名文士滿心憂慮的從房中走出,若是劉詠看見,必然滿心傷感,此人正是離開劉詠來到許昌的徐庶,徐元直。

“徐三,讓人立刻收拾,準備明日起程離開出城?”

徐三:“家主,難道您也認為許昌守不住了?”

徐庶訓斥道:“不該說的不要多言,只管按我說的去做!”

說罷,徐庶轉身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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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武將軍府。

書房中,兩人相對而坐,憂愁滿面。

許久,程昱開口向另一人道:“叔龍,我上表表奏孫權為征虜將軍之事,魏公可有回復?”

對面之人乃是姓何名夔字叔龍,陳郡陽夏縣人。何夔曾避亂河南時被袁術強召為下屬,後來逃回家鄉投奔曹操,被曹操接連任命為司空掾屬、城父令、長廣太守、樂安太守、丞相府東曹掾,深得曹操信任,。曹操不在許昌之時,程昱與其多有密談。

何夔道:“將軍,剛剛接到魏公回復,已經派人前往丹陽,不僅依照將軍上表,敕封孫權為征虜將軍,周瑜、程普、呂范等人都被任命為將軍。”

程昱點點頭:“孫權一直想要得到朝廷承認他的地位,如此一來,也算是他承了魏公的情,必然不會隨同劉詠一同夾攻。關中有鍾元常鎮守,正說服了馬騰韓遂與高幹、郭援、呼延泉等人大戰,也讓我們避免了多方受敵。如此一來,許昌也僅有劉詠一方之敵,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可惜,當年魏公不聽某之言,沒有趁機斬殺劉詠,如今成了大患。可恨!”

兩人有沉靜了下來,半天沒有話語,忽然程昱道:“某心中對關中之事還是有些不放心。若是許昌有失,洛陽便會成為平原上無險可守之城,如今虎牢關又無人震守,讓人實在難以安心啊!”

忽然門外有家僕稟報:“將軍,從事徐庶求見!”

程昱與何夔忽然相視一笑:“喔,鎮守之人來了!”

下人將徐庶帶往一間偏廳,不久程昱便到:“元直,多日不見了,不知今日前來有何事?”

徐庶感念劉詠的大恩,不願與之為敵,道了許昌之後,軍事之上從不出策,時日一長,曹操也就不再想起,只讓他在程昱手下做了一名從事,因職位低,極少上朝,倒是不常與他人見面。

徐庶恭敬一拜道:“聽聞荊州意圖攻打許昌,又聞鍾都督與高幹、郭援、呼延泉戰於河東,若是許昌有失,那豈不是讓關中與中原分隔兩地不成?庶有一言,向將軍諫言!”

有下人奉茶,程昱取過茶杯,慢慢飲上一口,等下人退下才道:“不知元直有何妙計!”

徐庶道:“庶愚鈍不堪,哪有妙計。只是覺得當有人守住雒陽和虎牢關,就算許昌萬一有事,也可報關中不失。但如今雒陽和虎牢都少有人馬防守,實為不妥,特來向將軍提醒。”

程昱看向徐庶,卻見徐庶面上除了憂慮再無其他神色,心中有些失望,而後又有些欣喜。

良久,程昱道:“元直所言昱亦有所感,卻是無人可用。元直曾在劉詠麾下,多次用計,夏侯元讓都曾在吃過大虧,若是命你前去鎮守,不知元直可有把握?”

徐庶一臉驚色道:“這……庶倒是不懼生死,只怕才疏學淺,有負聖恩!”

程昱佯怒道:“大事當前,元直豈能暗藏智謀,不為國出力,難道還有其他心思?”

徐庶趕緊跪拜告饒道:“將軍恕罪,庶怎敢有異心?若是將軍有命,徐庶莫敢不從!”

程昱這才轉怒為笑:“元直如此就對了,便以你為洛陽令,督虎牢戰事。你且回去收拾一番,局勢緊急,明日一早就起程,印綬今日會有人送到你府上。”

“徐庶領命!”徐庶重重一拜。

“保重!”程昱含笑相送。

看着徐庶離去,何夔走了出來對程昱道:“將軍,徐庶此來莫不是金蟬脫殼?”

程昱卻沒有絲毫驚異的神色,似乎早就知道何夔會如此言語:“金蟬?某倒覺得他只是一面紙鳶,跑的再遠,也得被魏公遙遙掌控者!”

“哈哈哈……將軍真是妙語啊,不錯,紙鳶更為妥帖一些。”何夔大笑。

程昱忽然面色微沉,道:“這徐元直若是仍舊在許昌,某倒是極不放心,如此一來,反兒更好!”

何夔點點頭:“不錯,徐庶在荊州之時,得劉詠知遇之恩,至今未曾忘懷,若是荊州攻城,徐庶會如何行事,還真是難以猜度。若是他暗中與關羽、趙雲等人勾結,是為大害!”

“徐庶此人不可小覷,也不可掉以輕心,命右中郎將泰山平陽人鮑勛同行,不時回報他的動向!”程昱深邃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層層房舍,看見遠處正坐在車上的徐庶,向身邊的何夔命令。

“諾!”何夔俯身。

次日一早,徐庶身着官服,帶着不多的家人和僕從,與右中郎將鮑勛帶領的數百人部眾同行出城,向西而去。

徐庶身體健碩,不知之人第一眼還往往以為他是一員戰將,因此,平日里出門,他都是騎馬而行,但今日,他卻是坐上了很少乘坐的馬車,神色木然。

“家主,我們這一下可算是逃脫了許都這個牢籠了,就算荊州人打過來,也不會殃及我們了。家主果然厲害!”徐三一臉興奮,向徐庶低聲說道。

徐庶凄然一笑:“就算離開了許都又有何喜?走了再遠也不過一無根枯木,不久而萎,只不過從一處乾涸之地移到一處略有濕泥的地方罷了!”

徐三想不出來自己的主子為何今日如此傷感,只當是感懷許都的百姓而發,便不再言語。徐庶卻是輕輕將車窗上的布簾掀開一道縫隙,看向南方,似乎想望穿山巒和霧靄,看見那一座難以忘懷的城池,久久凝望。

“唉!”

一聲長長的嘆息,將徐庶心中無數話語壓抑,永久的藏起,不再啟封,只在許昌城西的大道上留下一道黃土煙塵,一陣風過,便再也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