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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顏笑了笑,沒有說話,由着她在藏書閣中翻找。

妖皇將錦書的魂魄送回他體內。不過經此一役錦書的魂魄有些受損,一時間無法醒來。

狐詭變回白狐狸的樣子,靜靜守在夕照身旁。

夕照彷彿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裡不慌爺爺和不忙爺爺在院中吃酒談天,還有韶光在一旁插科打諢。忽而這些人站起來,撣撣衣襟,漸漸遠去。

“你們要去哪裡,別丟下我。”夕照起身追出去,可哪裡還有他們的影子。

只一瞬,夕照如墜冰窟。她大叫着韶光的名字,從夢魘中醒來,出了一身黏膩膩的冷汗,衣服涼涼的貼在背上。

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身處寄月殿中。

昆布推門而入,見夕照醒來,大喜過望,“仙上,哦!不現在該稱呼一聲上神。上神醒了。”

“昆布?我怎麼......在這兒?”夕照腦海中最後的記憶是在般若閣與三足金烏大戰。

“我去叫神君來,他等你好久了。”昆布輕聲道。

“不必了,還是我去找他。”夕照披上外袍,輕車熟路來到長生殿。

錦書靜靜地坐在樹下,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

見到夕照進來,錦書的臉上才浮出一絲微笑道“來了?”

夕照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待夕照行至錦書面前坐定問道“你的魂魄可有損傷?”

“嗯,傷的不輕,幸得妖皇及時拼湊才得以回歸。”

“那我為何會在這裡?”夕照又問道。

“由於韶光的隕落,你受了太大的刺激,差一點執了燈。後來九顏舍了自己,換得燈靈入輪迴。一切歸於平靜,你也因此沉睡了三個月。”錦書解釋道,復而又說“還有......對不起。”

“往事不可追,這些恩恩怨怨就讓它隨風去了吧。”夕照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

“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錦書側首問道。

“去凡間,看看尋不尋的到韶光的轉世。你呢?”夕照反問道。

“如今神帝隕落,上神凋零,天界群龍無首,所有事物皆由洞淵天尊與太上老君共理。待重新選出神帝之後,我便自請下凡歷劫。”

“為何要下凡歷劫?”夕照問道。

“算是為我師父贖罪吧。”錦書淡淡道。

“那我們,就此別過。”夕照站起身離開了長生殿。

錦書望着夕照離去的背影,悄聲道“保重。”

冥界早已重建完成,冥主還和以前一樣坐在輪迴井邊翻看着生死簿,即將進入輪迴的陰魂排着隊,寂靜無聲的等着冥主的安排。唯一同以前不同的是冥主的書案上多了一盞燈,冥主偶爾靠近那盞燈低聲說著什麼,復又淺淺的笑起來。

夕照走進去,沒有打擾冥主,而是靜靜地站在一邊。等冥主送走了今日的陰魂後,夕照走上前,與冥主對坐說道“兮唯姐姐。”夕照的目光卻落在那盞燈上。

“一戰之後飛升上神了,不錯。”

夕照笑了笑,落寞道“即便是飛升成神又有什麼用呢,他都不在了。漫長的歲月里,只剩我獨自一人,想來只覺得甚為孤苦寒涼。”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們還有一世之緣,你且去尋他吧。”

冥主的話音剛落,夕照的眼睛亮起來,道了聲告別便急急地離開了。

由於界燈的影響,韶光的魂魄有些渾渾噩噩,他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只記得有個聲音叫他不要消失。

他隨着眾多陰魂的方向一路行至冥界,一頭栽進輪迴井。

彼時,冥主還未回來,夕照也未醒來,誰也沒有注意到韶光的魂魄究竟通過輪迴井落到了哪裡。

夕照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中,身無長物,只有腳邊蹲着的狐詭。

“我該.......怎樣找到他呢?”夕照自言自語道。

“轉生之人,容貌會變,性格會變,可有一樣不會變。”狐詭小聲說。

“糾葛,你們緣分未盡,他身上定會留下些印記,譬如一道傷疤,或者一塊胎記。”

夕照猛然想到韶光當年為她擋天劫時留下的疤,“韶光胸口確實有一道疤,可是我又不能在大街上隨便抓一個人來扒衣裳。”想到此夕照犯了難。

“這有何難,去了那裡自然有人心甘情願脫給你看。”狐詭揚揚頭,示意夕照看向旁邊的一棟花紅柳綠的建築,漆金的牌匾上寫着良辰齋,三個大字。

一群塗脂抹粉及其妖艷的女子站在二樓的廊上,向下的路人揮着手帕,舉手投足間儘是風塵。

“好你個死狐狸,你也真能想個辦法。不過........這名字我喜歡。”夕照挑了挑眉,突然將狐詭抱起來,走進了良辰齋。

“這都是別人把姑娘賣進來,我這頭回見有姑娘自己走進我這良辰齋。我瞧着你這穿戴,不像是活不下去的樣子啊。”

夕照抱着狐詭泫然欲泣道“不瞞媽媽說,這身衣服便是我所有的家當了。只求媽媽收留,不然小女子實在是無處可去了。”

狐詭聽着活了幾萬歲的上神稱自稱小女子,忍不住在夕照懷中笑了起來,夕照眼疾手快的在狐詭肚皮上擰了一把,疼的狐詭嗷的一聲。

“呦,這狐狸怎麼這麼凶。”良辰齋的媽媽驚訝的用手帕捂着嘴道。

“許是剛換了地方,他還不太適應。我這狐狸是從小養在身邊的,平時溫順得很還會作揖打滾。”說著將狐詭放到地上,狐詭只好聽着夕照的話對着媽媽作揖。“求媽媽開開恩,許我帶着他吧。”夕照擺出一副嬌羞的樣子。

那媽媽見夕照容貌姣好,又沒有家人,便給了夕照幾兩銀子,簽了賣身契就算是將夕照留下了。

“五日後接客。”媽媽撂下了一句話便走了,留夕照一個人在房裡。

夕照的房間在良辰齋的背面,臨着一條不寬的河。夕照靠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緻心道:景色還算不錯,權且住下,再慢慢尋找吧。

狐詭蹲坐在尋找對面,幽怨的說道“那剛才竟把我這堂堂妖靈當狗兒耍。”說完高高揚起鼻尖,將頭扭到一邊,不再看夕照。

夕照看着狐詭賭氣的模樣,差點笑出眼淚,伸手將狐詭抱在懷裡,用下巴蹭着狐詭的頭頂,悶聲道“好啦,莫要生氣嘛,我給你道歉。”說完在狐詭毛茸茸的頭頂“叭”的親了一口。

狐詭一驚,跳到地上用歪着頭用眼角看着夕照憤憤地說“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