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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

當年的小少年已經長成了一表人才的大家公子,禮儀得當的行禮問安。

蘇殷輕笑一聲道:“今日的書可背熟了?”

杜恆得意洋洋的仰着臉道:“回師傅,都背熟了,師傅隨意考校就是。”

蘇殷點點頭,敲了敲桌子道:“既然這麼自信,那為師便考考你一些簡單的。”

杜恆心中一緊,警惕的道:“師傅請說。”

他師傅真是太坑了,說好的簡單的,最後一定會讓他懷疑人生。

他已經做好了壯烈犧牲的準備了。

“青木香。”

“青木香又稱木香花,蜜香,五香,五木香,南木香,廣木香等,具有理氣疏肝、健脾消滯的功效。

木香主治中寒氣滯、嘔吐泄瀉、里急後重。含多種芳香揮髮油,具有行氣止痛、溫中和胃、解痙降壓和抗菌作用。以香氣濃郁者為佳,生用或煨用。

根皮:澀,平。收斂止痛,止血。用於久痢,便血,小兒腹瀉,瘡癤,外傷出血。”

蘇殷滿意的點點頭,杜恆鬆了口氣,可是他師傅接下來的那個問題讓他再次提起了心。

“那千日紅呢?”

杜恆從腦海中緊急搜索關於千日紅的信息,這個草藥算常見,不過他記得並沒有那麼清楚。

“千年紅、呂宋菊、球形雞冠花、百日紅、千金紅、百日白、沸水菊、千日嬌、滾水花。性平,味甘。歸肺經、肝經。化痰止咳平喘、清肝明目經止驚。常與其他草藥配合使用。”

蘇殷笑了笑,抬起頭道:“既然那麼清楚,便說一說治熱風頭痛,如何解?”

杜恆蒙了,關於治熱風頭痛的藥方有許許多多,不過配藥中有千日紅的卻不多。

“千日紅……枇杷葉……還有……還有……”

杜恆撓了撓頭皮,小心的覷了一眼他師傅,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杜衡根。”

蘇殷淡淡的將最後一味藥名說出來。

杜恆恍然大悟,訕訕的笑道:“師傅,徒弟一下子忘記了。”

蘇殷嘆了口氣,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在杜恆腦門兒上:“你這哪是一時忘記了,分明是不想背。師傅知道你聰明,可是學醫還是要腳踏實地……”

“師傅~弟子知道了。”杜恆談好的扯着蘇殷的袖子撒嬌,蘇殷無奈的搖搖頭,沒有再訓下去。

他這個徒弟怎麼都好,就是仗着聰慧不喜歡背普通的藥方,總覺得太過簡單。

“楊御醫,家父突然中風不起,凡請您過府看看。”

來的是司呈,正四品大員。

不過此時他恭恭敬敬的彎着腰朝蘇殷行禮,半點不見倨傲,神色間儘是倉皇。

蘇殷想到徒弟,起身道:“可。”

“多謝楊御醫。”司呈感激涕零的彎腰抱拳。

蘇殷擺擺手道:“不必。”

司呈在前面,蘇殷帶上徒弟和藥箱去了司呈的府邸。

蘇殷注意到府里的人小心翼翼的,似乎不敢多話,看來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不過與他何干?

他只是個大夫,別的可不歸他管,他只要看病就是了。

因為蘇殷看不見所以省瞭望這一步,直接進入到聞問切,詢問了一番老人中風前後,蘇殷沉吟片刻道:“令父是受了什麼刺激?”

“這……”司呈有些猶豫,可是躺在床上的父親讓他左右為難。

蘇殷也沒有一定要知道真相的慾望,司呈猶豫蘇殷便沒有再問,只是把脈之後叫了一聲徒弟。

“恆兒看看這位老先生的眼睛,轉述給師傅聽。”

杜恆聽話的上前一步,翻開老人的眼皮仔細觀察,然後道:“血絲布滿。”

“沒了?”

“沒了。”

蘇殷點頭,然後起身開藥遞給司呈。。

“中風目前無解,只能緩解令父的狀況,大人若是有心,便多陪陪您父親。”

司呈臉色有些蒼白,不過還是溫和的對蘇殷表達了感謝,親自將人送出門。

馬車裡,杜恆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道:“師傅,您好像有什麼話要說。”

蘇殷一件件將東西歸置好,關上藥箱道:“師傅能有什麼話要說?”

“明明就有。”杜恆嘟着嘴道:“那老人家的中風原因似乎並不像司呈說的那樣,您為什麼相信了呢?”

“我沒信。”

蘇殷淡淡的道:“恆兒,有些事是不能追根究底的。”

“為什麼?”

“因為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做好你的事,什麼也別多好奇,這不是好事。”

杜恆不滿,可是他知道師傅說得對,只好悶悶不樂的低下頭。

蘇殷嘆了口氣像徒弟小時候那樣揉了揉他的腦袋,語重心長的道:“大夫就不能有太大的好奇心,哪怕家屬的話有多虛假。”

“弟子知道了。”

蘇殷知道小徒弟還是不甘心,不過他只是搖搖頭,小徒弟以後會明白的。

……

……

第二日宮中的宴會如期舉行,蘇殷帶着小徒弟前往。

雖然他只是一個御醫,不過他還有皇帝陛下小師弟的身份,所以宮裡上下不敢怠慢。

這些年皇帝陛下越發的力不從心了,許多政務都慢慢移交給了太子。

“師兄。”

蘇殷帶着小徒弟先來拜見皇帝陛下,然後再和皇帝陛下一起去前殿。

“小師弟啊,快過來。”

皇帝陛下今日似乎很高興,笑着招招手。

杜恆樂顛顛的跑過去,一連串的好話不要錢似的往外蹦,哄的皇帝陛下樂不可支,然後手一松又給了他不少好東西。

蘇殷滿頭黑線,忍不住呵斥道:“恆兒!”

皇帝陛下本來樂呵呵的,聽見小師弟這麼吼他的小師侄不樂意了,皺着眉不贊同的道:“小師弟,”

蘇殷扶額,搖搖頭一臉無奈:“師兄,您不能這麼寵他,您看看都寵成什麼樣兒了?”

皇帝陛下看了看杜恆,嚴肅的道:“寵成什麼樣兒了?這不是挺好的,聽話乖巧又孝順,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好?”

蘇殷委屈的道:“可是師兄,您也不看看別人是怎麼說他的。”

對,在你面前那是聽話乖巧又孝順,可是在外面那可是橫行霸道的不行。

蘇殷有點頭痛,他覺得他徒弟現在還沒有長歪是多虧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