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問路
劉文軒蹲下來，靠在凹凸不平的洞壁上，側着頭把耳朵貼上去，剛才又像昨天那樣，憑空颳起一陣風來，隨後就看見那裡的人不在了。
又聽了一會兒，聽不見什麼聲響。
劉文軒坐下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這麼久沒回去了，家裡人肯定很擔心吧！
“有人去你家了，你的那兩個武夫能應付吧？”
那個聲音說出一句讓劉文軒心驚肉跳的話來。
劉文軒站起來快了點兒，頭撞到了洞頂上，他一個手揉着腦袋，眼睛在洞里搜尋着那片陰影，看了一圈沒有看到。
“是什麼人？”劉文軒問道。
那個聲音好像在衡量劉文軒的問題，過了一會才說：“不知道。”
“……那你怎麼知道的？”
劉文軒彎着腰，沒有在洞里找到那片陰影，看向那條黑黢黢的過道，他應該是站在那裡吧。
“呵呵，我會看天象。”
這麼久了，才頭回聽到他的笑聲。
劉文軒轉了半圈，又在額頭上撞了一下，他一邊揉一邊退到洞邊兒，坐好了。
劉文軒靠牆坐好，看到對面多出來的一片陰影，他沒注意到那片陰影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也許是他一個眨眼的功夫，他就出現在對面了。
“那你看看我家裡會不會有事？”劉文軒說道。
這樣一人一鬼對坐着，怎麼看都有些陰森的感覺。
“我說了，你十天之內沒有紅白喜事兒。”那個聲音說出的話真讓人生氣。
劉文軒聽懂他的意思了，就是說他的家人這十多天都不會有事了。
“你有名字吧？我叫劉文軒，你叫什麼？”
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回答，劉文軒將身子往下滑了些，把腳往火堆上靠了靠，抱着胳膊閉上眼睛睡覺去了。
剛有了點兒睡意，忽而從洞外吹進一股風來，吹的火焰偏向了劉文軒這邊，他下意識地把伸直的腿蜷起來。
“咦！……”那個聲驚訝了一下。
“怎麼了？”
劉文軒扭頭看了一下那片陰影處，不知道又發生什麼了。
“有人解了你的血光之災，有意思……”那個聲音裡帶上不解的意味。
“那我的命運是不是也變了呢？”劉文軒問道，這可是他以後的幸福，一定要問清楚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沒有，兩年之內，你不會有性命之憂，兩年以後我還看不準……”那個聲音斟酌着說道
劉文軒好似看到他摸下巴的樣子了，這也不是能強求的事兒，他又問道：“那麼，我可以回去了嗎？”
“嗯，可以，不過你還是再待一天的好。”那個聲音想了一會兒才說話。
“你不是都說我可以走了嗎？”劉文軒坐起來，看着那片陰影處。
“你確定現在走，不用我送你？”那個聲音確認似的，說道。
“嗯，我出來兩三天了，語嫣在家裡肯定等着急了。”
“好吧，你走吧。”平靜的聲音，在頭腦里響起。
劉文軒站起來，彎着腰衝著那邊拱拱手，邁着歡快的腳步走出了洞口，把火光甩在身後面了。
劉文軒站在夜空下，對着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氣，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土，看着腳下是向下傾斜的地面，轉身看看身後的大山，洞口離地面不是很高，洞的左右有幾棵松柏。
山洞在一座山腳下，是有人精心挖出來的，因為是斜斜向上挖的，雨水不會流進洞里去。
劉文軒往山下走了二十多步，就是平地了，看着眼前的草地，想起來沒有問這是哪裡，他轉身又往回走去。
來到洞口前，劉文軒彎腰走了進去，遠遠的看不到裡面的火光，摸着洞壁往前面又走了幾步，洞里的火已經熄滅了，黑黢黢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你在嗎？”
“我忘了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沒有人回答他，是在他走了以後也走了吧？
“我想找你怎麼辦？以後我可以找你嗎？”
由於火是剛剛熄滅不久，洞里還是要比外面暖和些的。劉文軒在這裡又站了一下，沒有聲音回答他的問題，他說的對，不該這樣急着走，多問兩句就好了。
機會給每個人的都差不多，差的那一點點兒，就是看你能不能伸手抓住它了。
這樣走了一柱香的時間，他轉了一圈，看看背後遠離的山，和周圍籠罩夜幕中的大地，還有不遠處伸展着枯枝的大樹，要是有個人說話就好了。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
劉文軒邊走一邊背誦着《道德經》，聲音打破了寂靜的夜，也驅散了孤寂的氛圍，他的聲音飄蕩開去，飄向更遠的地方。
“……不笑不足以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顓。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
一個多時辰後，劉文軒停在一個農家的柵欄外，柵欄里有一隻大黃狗正對着他狂吠，它的叫聲吵醒了屋裡的人。
“鬼叫個什麼？。”
一個大漢光着膀子從屋裡出來，抬腿在狗屁股上踹了一腳，狗哀哀叫着，跑到角落裡趴着去了。
“是人是鬼？”大漢這才看向柵欄外的劉文軒，他好像被嚇到了，還往後退了兩步，大半夜的看見一個白衣服的人，確實有點兒嚇人。
劉文軒想撫額，他有那麼嚇人嗎！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知道是他的衣服有些滲人，月白色長衫，在夜裡看着的確像是一個鬼。
“行路的人，請問兄台一下，這是什麼地方，歸那個縣管？”
“這裡是茅山腳下，你往北走是句容縣，往西是溧水縣。”大漢抱着膀子打量劉文軒，看他一身書生服飾，也就放心的和他說話兒。
“多謝！”
劉文軒說完轉身往北走去，他在心裡驚訝於那個人是怎麼把他帶到這裡來的，這還真的是夜行千里的仙人才能做出來的，自己真應該跟他好好聊聊的，最起碼也要聊出交情就好了。
“唉唉……天亮了再走吧？”大漢在身後喊了一嗓子。
劉文軒沒有回身，抱拳舉過頭頂晃了晃，算是答謝他的好意了。
天將明的時候，劉文軒走上了一條官道，沿着官道走下去，就可以看到路的一邊或者兩邊，有耕種的田地和村落，這也讓他的心安了不少。
汪汪的狗叫聲從不遠處傳過來，是從路旁一個小院子里傳出的，其間夾雜着狗鼻子里發出的哭泣聲。
劉文軒停下遇要遠走的腳步，細細聽了一下，感覺自家的那隻狗就在身邊似的。
這個叫聲讓劉文軒的眉頭皺了皺，這聲音感覺很耳熟，他轉身下了官道，走到小院的門前，抬手拍了兩下。
“誰呀？這麼早會是誰啊！”
“過路的，討碗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