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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喬廣元給從監牢提了出來,並非無罪釋放,而是戴罪立功,能借他之手除掉心腹大患太平軍,慈禧何樂而不為,更因這是慈安的意思,慈禧並不知道密諭已失,總得給慈安個薄面。

然後,喬廣元被慈安密召,命他暗中尋找咸豐帝手書硃諭,喬廣元得懿旨,以自己為官幾十年的,官場乃至江湖上的人脈,找到了那道密諭,當然,其中都是張德庸和曹天霸布置好的,他方能輕鬆找到密諭。

接着,喬廣元以快古稀之齡披掛上陣,南上剿襲太平軍,在他啟程之前,張德庸為恩師踐行,喬廣元何等人物,感覺密諭得來太過輕鬆,於是席間詢問張德庸:“說,是不是你乾的?”

張德庸情知瞞不住老恩師,於是承認:“非是學生一人所為,且前往宮中,冒着九死一生盜取密諭的,也不是學生,而是恩師的孫女婿,他叫曹天霸。”

喬廣元把幾個孫女婿過了遍篩子,沒有叫曹天霸的。

此時張德庸又道:“他聽說恩師已經無恙,便回關東了。”

喬廣元眯着雙眼:“關東?鎮山?玉貞?曹天霸!”

突然,眼眶滿溢淚水,多少年未見兒子,豈止想念,豈止想念啊,還以為兒子會記恨自己一輩子呢,誰知在自己危難之際,還是兒子救了自己,於是決定,等平定南方之亂,便去關東看望兒子。

且不說他如何南下之事,因與本書無太大關係,遂不贅述,只講曹天霸聽聞喬廣元已經釋放,便動身回曹家堡,還沒忘記玉貞惦念購置南葯之事,沿途購買了很多南葯,感覺自己想辦的兩件事都如願完成,非常高興,興緻勃勃的回到了曹家堡時,宋赤誠卻先於他回來,一者,宋赤誠要親自宣讀聖旨,慈禧委任其父宋茂卿為協領一職,二者,宋赤誠帶着送給妹妹綉程的嫁妝,於他,也是兩件完滿之事。

眼看婚期臨近,宋綉程正於閨房端坐縫汗巾,這是她準備送給夫婿阮致文的,雖然自己是官家小姐,然而父親的事外人不知,她知道,既不光彩,也時時刻刻擔心朝廷會舊案重提,所以她再不敢以官家小姐自居,討好一下夫婿,還是很有必要。

馬上完工了,櫻春匆匆走進來,喜滋滋道:“小姐,天大的好事。”

宋綉程頭也不抬,即將出嫁,心中懷着新嫁娘的歡喜和無限柔情,打趣那丫頭:“不過是讓你做個陪嫁,瞧把你高興的。”

櫻春臉一紅:“哎呀小姐,你說什麼呢,是大少爺回來了。”

宋綉程抬頭:“大哥?”

原以為宋赤誠回京很難再回來呢,畢竟千山萬水,再說翰林院事務繁多,不曾想宋赤誠答應回來給她送親,真的就回來了。

櫻春接着道:“大少爺還帶回一道聖旨,老爺已經擢升為協領了。”

太過驚喜,宋綉程乃至都難以置信:“你說的可是真?”

櫻春道:“奴婢不敢說謊,大少爺在前面已經宣讀完聖旨,老爺現在就是協領大人了,三品呢,比之前,可不是升遷了么。”

宋綉程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多了起來,毫無疑問,父親不單單復了官職,還升為協領,這都是哥哥的努力,她高興,忽然從身側的妝奩中拿出剪刀,咔擦咔擦,幾下就把汗巾剪了稀巴爛。

櫻春吃驚的看着她:“小姐,這可是送給姑爺的禮物,難道小姐不打算嫁了?”

是了,堂堂協領之千金,怎麼會紆尊降貴嫁個小商人,門不當戶不對。

宋綉程驕矜的看着地上的碎片:“嫁,怎麼不嫁,我若不嫁,不就成全了阮致文和喬玉貞么,又如何能報阮致文當眾羞辱我之仇呢,但我現在是官家小姐,我爹是三品大員,我不必費盡心思的去討好他阮致文了。”

櫻春愕然,從未聽說一個女子會因為報仇,從而嫁給那個男人,輕聲唏噓,感慨萬千。

宋綉程臉上卻蕩漾着得意的笑,彷彿已經看見,婚後的阮致文,是如何對她畢恭畢敬百依百順阿諛奉承的。

就在宋綉程出嫁之前,宋茂卿高就協領,也把家搬入協領府,當然,原協領常索另有去處。

搬了家,打點好妹妹的嫁妝,萬事俱備,宋赤誠便準備去看看玉貞,雖然是美人如花隔雲端,但美人近在遲尺,他還是安耐不住內心的躁動。

隨他回來的秉順憂心忡忡道:“大人,這事千萬莫讓朝廷知道。”

莫讓朝廷知道,其實不過是莫讓慈禧知道。

一句話戳中宋赤誠的心事,輕聲呵斥:“多嘴。”

秉順一邊為其穿戴一邊道:“小人怕大人因為這個女人從而得罪朝廷,大人年紀輕輕便已經是翰林院掌院,大好前程,不該為個女人斷送。”

宋赤誠回頭怒視:“你個奴才,膽子越來越大了,也敢管我的事。”

秉順連忙垂頭:“小人不敢。”

宋赤誠一甩袖子,推門而去。

騎馬來到喬家,於前面的鋪子下了馬,等進到店中,發現玉貞正和麥子倚着櫃檯說著什麼,店中竟無一個客人。

聽見腳步聲,玉貞偏頭來看,見是他,忙走出櫃檯:“宋大人,你不是回京城了嗎?”

宋赤誠一笑:“因小妹要出閣,辦完差事,又回來了。”

玉貞哦了聲,再無下言。

氣氛正尷尬,玉至蹬蹬從櫃檯內的小門走入店中,遙遙就對玉貞揚着手中的一封信:“大喜,真真的大喜,祖父無罪釋放了!”

信是喬廣元寫來的,雖然他已經給釋放,但因是戴罪立功,查抄的家並未歸還,他聽聞家眷都往關東投奔兒子,遂寫信報平安。

玉貞怔愣了片刻,忽然看向宋赤誠,聯想宋赤誠回過京城,而他又對自己表現出無限好感,又曾經許諾會幫着搭救祖父,於是問:“該不會,是宋大人幫忙救出我祖父?”

宋赤誠有些微的遲疑,隨後點頭:“我是答應過你的。”

玉貞當然感激涕零,雙膝一軟,就想跪地,宋赤誠一把托住她:“你我之間,不必如此。”

玉貞卻想,哪怕失去尊嚴的磕頭謝恩,也比欠他的人情好,忽地發現自己的手竟然給他握着,連忙抽出,道:“宋大人的恩德,小女子沒齒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