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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面翻過一半時,賽文忽然停住動作,抬眼看了看三人:“我必須在此說明,除非我根本就知道你們的目標在什麼位置,否則我的預言不可能給出具體的地點,只能指引大致的方向,以及預測你們今後的遭遇,預言準確程度,取決於已知信息以及你們的抉擇......”

諾頓着急地打斷他:“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這些我不關心,我只關心結果。”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停下來啊。

賽文莞爾一笑,繼續翻牌,牌面向上,呈現在所有人眼中。

當這張牌翻過來時,又有三張懸浮的牌先後落在桌面上,從其向上的背面花紋,易龍龍認出來,與前一張主牌不同,後落下的牌是副牌,主牌和副牌的背面大體圖案相似,但主牌是金色線條居多,而副牌則是銀色線條居多。

賽文揮了揮手,其餘漂浮着的卡片好像受到無形的力量牽引,一張張規規矩矩地飛回賽文手中,又還原成兩摞整齊疊摞的狀態,但先前落下的四張牌,一張主牌與三張副牌,依舊靜靜躺在桌面上。

主牌的牌面上,繪着夜幕下的高塔,一道金色的閃電劈下,凌厲的電光彷彿利劍,幾乎要摧毀整座塔身。

“塔,牌面基本意義為毀滅。”賽文平靜地說出牌面的名稱,他沉着地望着三人:“還要繼續下去嗎?不管接下來將翻出什麼樣的副牌,只要是這張牌做引領的主導,結果總會往惡化的方向滑行。”

他的身體微微後仰,靠在弧形的椅背上,目光深沉難測:“作為一名預言師,我對各位良心的建議是,放棄屠龍者。”

艾瑞克無聲地笑了笑。三人之中。以他地神情最為溫和,但是那蔚藍色地眼眸里,沒有半絲動搖:“我有十年的時間可以退縮,但是我現在依然在這裡。”

那是,無可動搖的意志。

別的龍怎麼樣,他不在乎,他只是想為塔希妮雅的死亡做些什麼。

其餘兩人雖然沒說話,但緊繃的臉容與堅定的目光。也顯示出他們不會改變主意。

賽文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那麼我現在就開始說吧。”

他指着塔,解釋道:“這張牌背後有一個故事。有一座城市,叫做巴比倫,狂妄的巴比倫人非常驕傲,他們一同修建高塔,希望能能抵達天空中神地國度,但是快要抵達的時候。神為了懲罰他們的驕傲,落下閃電,將高塔摧毀,並讓所有的人說不同的語言。失去溝通的能力,人們便無法團結一致地再度建造高塔。”

“目前塔的方向是逆位,象徵暴風雨前的寧靜。”賽文面上浮現有些古怪地微笑。以略帶恐嚇的口吻說道:“暴風雨即將到來,你們或許很快就將見到想要見的人,不過呢,可能並不是以你們所期望的方式。”

接下來賽文又依次翻開三張副牌,說了一些話,無非是些似是而非,非常模糊地話語,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具體是怎樣的。完全沒有表明。

最後賽文得出結論,他們很快便將滿足心愿。但是絕不是以他們願意的方式。雖然他說得含糊,但“很快”一詞大大取閱了艾瑞克等人,讓他們不再認真追究。

本來他們從未想過要通過預言魔法師來找到屠龍者,假如賽文說地是真的,那麼實在再好不過,就算他說的是假話,他們的目標和行動也不會因為幾句話而動搖。

三合一的占卜過去後,接下來,便輪到了易龍龍。

賽文聲稱要隔絕干擾,請艾瑞克三人離開房間,只留下來他和易龍龍獨處。

易龍龍雙眼緊盯着賽文手中的牌,心裡盤算着輪到她占卜時,可不能讓他模糊地混過去,一定要仔仔細細地問清楚,最好能像上次沙耶找魔族遺迹一樣,連地圖都給準備好。

但是出乎易龍龍的預料,賽文什麼都沒做,他甚至收起了卡片。

對上易龍龍驚疑的目光,賽文緩慢地道:“我不能為你做預言,因為你現在地狀態,是被強行封印了血脈力量,不在世界地已知體系中,我的預言魔法,是根據世界已知事物體系排布地,不能用在未知事物身上。”

聽他這麼說,易龍龍吃了一驚:“封印了血脈力量?什麼意思?”

賽問從容地解釋道:“你難道不覺得,你現在的狀態很不正常嗎?事實上,是有人在你出生以前,將你的血脈封印,導致你不能成為完整的龍族。雖然龍血可以解除世界上大多數的詛咒和封印,但是假如封印的力量超出了上限,還是可以封印你的。”

“根據我的觀察,你還是龍蛋的時候,就遭到了封印,本來這個封印十分危險,可能甚至會毀滅你的靈魂,你能出生並活下來,已經是十分地幸運。”

聽賽文侃侃而談,易龍龍心中已經是驚詫得無以復加。

她雖然不清楚什麼封印,但是賽文有一點說對了,原來那隻龍的靈魂,確實毀滅了,現在存在於這身軀中的,是來自另外世界的人類。

易龍龍正有些沮喪,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連忙問道:“那,你能不能解除這個封印?”他既然能夠養棲枝,會不會對龍的成長,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呢?

賽文笑了笑:“我確實有辦法,但是第一,我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力量沒有恢復,做簡單的預言已經是我的極限,第二,想要解開你身上的封印,是需要時間的,可是我們很快就要分手了。”

他抬起手,以一種緩慢平和的節奏,輕輕敲了桌面三下:“你的一次預言。可以先存在我這裡。等什麼時候你可以恢復成真正的龍,我再給你補上......就這樣吧。”說完,他站起身,轉身朝外走去。

拉開門後,他往外邁了一步,反手掩上房門。

沒過兩秒,門又再度打開,賽文站在門口:“差點忘了。這裡是我地房間......”

深夜,萬籟俱寂。

易龍龍躺在床上,努力睜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

牆上地掛鐘指針緩慢移動,當指針指向第三個大刻度時,鐘擺發出清脆的聲響,這聲響好像一聲號令,一下子驚得易龍龍易龍龍從床上躍起。

她手腳利索地穿好鞋襪外衣。轉身爬上窗檯,推開窗戶,從二樓直接跳下去。

用浮空術緩慢落地,腳才站穩。易龍龍擔憂地看了一眼二樓,確定自己的行動沒有驚動旁邊屋子的人,才小小地鬆了口氣。

她繞過半條街道。從旅館背面走回正門處,遠遠地便瞧見在旅館門口,一條頎長的身影在月夜下孤獨站立,那背影雖然挺拔,但不知為何卻異常寂寞。

易龍龍走過去招呼:“我來了,賽文。”

叫出名字的剎那,賽文轉過身來,俊朗臉容上的微笑有些玩味:“很準時。”

易龍龍翻了翻白眼。

前半夜賽文拒絕為她預言。甚至拒絕幫她解開封印後。他在桌面上輕敲擊了三下,這個動作引起了易龍龍的注意。接着很快她想到一個故事:

《西遊記》里孫悟空拜師學藝,但他地師父只是敲了他的腦袋三下,孫悟空便心神領會,半夜三更去找他師父,得其傳授法術。

先前賽文說要離開,又說存着預言機會等她去找他,可是卻不說怎麼聯絡,易龍龍反覆思索,最後得出一個結論:賽文要求她凌晨三點鐘時,與他一道離開。

易龍龍想了小半夜,終於還是決定冒險。

越是相處,她越是覺得賽文深不可測,她也知道跟着一個才認識兩個月的人走太過冒險,可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只有賽文一個人能準確地說出她的身體狀態,也只有他,似乎有希望觸摸到有關林琦的消息。

為了林琦,也為了她自己,易龍龍決定拋棄理智,冒一次險。

聳了聳肩,身穿星星長袍的青年邁開腳步:“現在出發吧。”

易龍龍快步追上去。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月色與星光下,一前一後,慢慢地走着。

易龍龍臨走前,給艾瑞克留了一封信,大致交代了自己的去向,讓艾瑞克不必擔心。

可是有的人有地事,並不是說不擔心就不擔心的,第二天清晨,發現易龍龍和賽文的失蹤,艾瑞克險些將旅館及全城整個翻過來。

確定附近找不到二人,艾瑞克果斷地下令,調動所有能調動的部下,以最快地速度,發布通緝令,通緝賽文,罪名是:拐賣無知幼龍!

無心再繼續旅行,一行人如風一般離開旅館,旅館的侍者打掃房間時,在桌腳下發現一張製作得十分精美的卡片。

卡片上地圖案繪着高塔與閃電。

“這是客人留下來的吧?看起來真貴重。”侍者捧着卡片,驚嘆地欣賞,“或許那位客人不需要了,我可以拿去送給麗娜。”

愛不釋手地欣賞着,侍者忽然發現了一些異樣,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兩根手指,用指甲尖撥弄了幾下,接着竟然從卡片上撕下來一層。

然而高塔的圖案被撕下來後,卡片並沒有毀壞,反而露出了藏在裡面的另一幅圖案。

那是一個身穿星星長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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