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撇了顧柔一眼,朝着納蘭衍說道,“你去那邊等一等,我與三姐有些事情要說。”
顧柔看着顧盼,終於萌生了一絲懼意。
她想要後退,抓住阿星的手,兩人哆哆嗦嗦的。
顧盼使了一個眼色,珠珠便將阿星拉到了一旁。
顧柔想往後退,已經退無可退。
顧盼冷冷的看着她,抬起手,一巴掌打在顧柔的臉上。
顧盼用了七分力。
顧柔一向嬌身冠養,此刻雪白的臉上出現了十分明顯的五指印,唇角流出一絲血跡。
很快,半邊臉就浮腫了起來。
顧盼說道,“你不算計我,我也不會算計你。這一巴掌,就算是報了山洞你算計我的仇,從此以後,你與我顧家再無干係。”
顧柔卻抬起頭來,看了顧盼一眼,她仰起頭說道,“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我想算計你,反被你算計,我在山洞裡就想的清楚明白,我這一生所求,不過為了嫁個好人家,如今不過人前受些侮辱,人後被人議論,這也沒什麼,能夠嫁入皇家,我反而該感謝你。”
顧柔摸了摸紅腫的臉蛋,垂下眼帘,心裡暗暗發狠,今天被打的一巴掌,日後一定要百倍奉還。
顧盼也不理她徑直上車,只是看着納蘭衍,“上車吧,你的車給珠珠和阿風坐。”
納蘭衍上了顧盼的車,回過頭看了阿沁一眼,阿沁還一直看着顧柔,唇角動了動,沒有說話。
納蘭衍沉聲吩咐,“阿沁,你過來來駕車。”
一共三輛馬車。
顧盼,納蘭衍坐了顧盼的車,珠珠,阿風坐了納蘭衍的那一輛,還有一輛下人的馬車,坐了顧柔主僕。
奶娘這一次主動的跟珠珠坐一起。
所以顧盼的馬車上就只有顧盼,納蘭衍兩人,由阿沁駕車。
馬車雖大,兩人對着坐着,一時無話。
馬車很快,比來的時候更快。想要趕在宵禁之前進城。
納蘭衍吩咐阿沁,“也不要太快,跟在四王府的馬車後面就行。”
顧盼掩唇而笑。
這會子想趕在宵禁之前進城幾乎不可能,她之所以決定晚上回去,也是因為四王妃在前面。
珠珠那一輛馬車此刻倒是熱鬧非凡。
阿風拍着胸脯道,“今日真是驚險,那榮郡王篤定山洞中是郡主的時候,我們和大奶奶都要嚇死了,這要真出了事情,只怕我們今日跟着的,一個也活不了。”
奶娘也嘆了一口氣,“真希望郡主早日嫁了,省的我日日操心。”
珠珠勸道,“娘,郡主不像從前那樣,其實,這事阿風也知道,怕您擔心,我才沒說,三姑娘和榮郡王早就暗中勾結,郡主一直都防着呢。”
阿風也十分擔憂,“姑爺只是一個文人,如今三姑娘雖只是為妾,可她嫁入皇家,若是一朝得勢,只怕要橫着走。”
這話奶娘卻不認同,奶娘把顧盼當親閨女一樣,看納蘭衍就跟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一樣,“你可說錯了,要我說,昌郡王雖生在皇家,單從面相而言,卻遠不及我們姑爺,姑爺印堂有骨且方正突起,雙眼有神,那都是極貴之相,絕不會錯的。”
阿風嘻嘻笑道,“奶娘何時會相面的。”
珠珠接過話頭,“這你就有所不知,我父親當年就是一個相士,相人無數,沒有不準的,可惜死的早。”
奶娘說道,“若不是遇到王妃娘娘,只怕我們母女三人都要餓死,當年王妃給小郡主選乳母,多的是身強體壯的身家清白的,卻偏偏選了我這個拖兒帶女的,也是憐惜我孤兒寡母。”
阿風已經笑道,“如今許大哥在空中頗為重用,聽說已經封了五品的中郎將,王爺又給你們買了宅子,奶娘早就應該回去頤養天年,現在還跟着我們奔波,還不是知恩圖報。”
珠珠這邊歡聲笑語。
顧盼卻拉起帘子,回頭看了一看,古月庵已經被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她終於活着走出了這裡。
今天的一切,她本來以為是顧柔和納蘭榮設計的一個計。
可是她沒有想到,這幕後的一切,早已經在納蘭衍的掌控之中。
她終於知道,他的心機之重,手段之深,確實是她不能比的。
雖然他說過不會算計她,可是她心裡依舊有了一絲疑慮。
她的心思,他看在眼裡。
“怕我了?”納蘭衍看着她,神情語氣都放的十分平緩。
顧盼放下帘子,悄然一笑,“不怕,大不了再跑一次。”
他眸子的溫和忽的化作一股火氣,死死的看着她,“你敢,你若再跑,我掘地三尺也要將你找回來。”
顧盼看着他,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樣重的語氣和她說話。
其實說完,她就後悔了,這些天他對她太好,她快要飄起來了,居然提到了他的隱痛。
顧盼本能往右邊摞,想離他遠一點。
誰知外面駕車的阿沁膽子小,也嚇得一哆嗦。
所以車子明顯的一震。
顧盼忍不住往前一傾。右手去抓車窗,卻被他一把抓住。
他的力氣大的嚇人,將她帶進了他的懷裡。
顧盼整個人都慌亂起來。
離得太近,他身上的陽剛之氣縈繞在她的周身。
她心裡一向無男女之分,行事也是膽大包天,不過也從未與男子這樣接觸過,此刻被他禁錮在懷裡,感覺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戾氣。
她鎮住了,許是他在她面前一向溫文爾雅,所以她幾乎忘記這是一個不容忤逆的九五之尊。
他是前世的納蘭衍,一個說一不二的帝王。
顧盼一荒神的片刻。
他發火了,她幾乎以為他要打她了。
每次她生氣的時候都會打人。
她尋思着自己能不能打得過他的時候。
他已經湊了過來,吻上了她的唇角。
兩世的眷念,在這一刻再也無法控制。
他眼中的怒火終於化作,想要將她灼燒殆盡。
顧盼睜大了眼睛,甚至忘了掙扎,她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終於想起來這樣並不合禮數,她本能伸出右手一巴掌。
他躲也不躲,生生的受了這一巴掌,然後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加深了這一個吻。
顧盼終於有一種作繭自縛的感覺。
若是前一世,她不嫌棄他文弱,只怕,他也不會發狠練武。
現在,她似乎不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