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在一旁說道,“皇上,其實這事顧王爺再合適不過了,清城郡主那一日救了不少人,很多人都心裡十分的感激,王爺來主持,朝中定無異議。”
皇帝聞言,便說道,“阿瑾,你意下如何?”
顧王知道再推脫只怕又要惹得皇帝不悅,便起身,“臣願為皇上分憂。”
皇上心情極好,便留了顧王吃飯。
兩人閑聊。
皇帝想起一件事來,便狀若無意的問道,“朕倒是聽說顧丫頭失蹤的時候,你家兄嫂想催着你過繼,你怎麼沒同意啊?”
顧王心裡暗暗的埋怨兄嫂,這事情竟然傳了出來,忙收起神色,斟酌着說道,“皇上有所不知,當年有個算命的相士,曾經說過臣命里無子,臣當時不信,誰知,亡妻當年產下一對雙生子,結果犬子無福早夭。亡妻也隨之而去。臣這才信了相士之言,兄嫂一片好心,只是臣怕連累侄兒,所以也就作罷了。”
皇帝聞言,這才笑道,“這些命數之說,倒是不可不信,想當年,有個相士說朕乃極貴之相,當時還不敢相信,沒想到竟然成了真。”
兩人說笑了一番。
皇帝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往事不提也罷,阿瑾,聽說你那丫頭已經定了婚期,好像是六月初幾來着。”
顧王忙道,“是六月初八,女婿年歲不小,既然上門催婚,臣也就順水推舟了。”
皇帝倒是笑了笑,“朕看你是怕好不同意到手的女婿飛了吧!昌兒和樂城好像也是定在這一日。看來這倒是一個黃道吉日,只是朕原先想着顧丫頭成婚,朕要前去,現在竟然撞了日子,倒真是難辦。”
顧王沒想到納蘭昌和樂城縣主竟然也定在了這一日。
“臣要恭喜皇上了。自然是昌郡王和樂城縣主的婚事要緊,臣本來就沒打算大操大辦,皇上就不要費心了。”
皇上揮了揮手,“朕心裡有數,這一次若不是顧丫頭,只怕傷亡很重,還有你保舉的許坤也不錯,聽說那一日,他們兩人救得人最多,顧丫頭的婚事,朕必須給她一個面子。”
顧王笑了笑,“皇上抬舉小女了,那丫頭瘋的很,在邊關的時候臣不能事事管着她,邊關氣候炎熱,她便時常泡在水裡,一來而去,就學會了游水。”
顧王提起往事,眼睛裡都是遺憾。
這情緒感染了皇帝。
皇帝忽然說道,“一轉眼,你家丫頭也要嫁人了,只是不知那孩子不知還活着嗎?若是還是活着的話,應該已經成親生子了。”
顧王心裡一緊,他當然聽出來皇帝說的那個孩子是誰,他的後背急出來一身汗,若是皇帝知道納蘭衍的身世,會有如何反應,顧王心裡一點也沒有把握。
“皇上仁慈之心,留了那孩子一命,想來應該還活着。”
“遠離這朝堂也好,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皇帝滿了一杯酒。
兩人喝的微醉。
“瑾弟,你可有後悔的事情?”皇帝問道。
顧王一直保持着八分清醒,此刻藉著微薄的酒意說道,“自然是有的,我做夢都想盼兒像個大家閨秀一樣。”
皇帝聽了哈哈大笑,“我看你家盼兒就好,如今朝中最羨慕的就是你得了這樣一個英勇無畏的閨女。你應該後悔的事不該早早地選個女婿,如今定然是門檻都被踏破了。”
顧王笑了,“那盼兒這麼婚事我就不要了,重新再挑。”
“那可不行,聖旨下了,可不能悔改,前幾日,恭寧去了慈寧宮,八成是想推掉那門婚事,被皇太后狠狠的說了一頓。”
顧王也笑道,“臣說笑呢,女婿不錯,臣可捨不得。”
顧王出宮門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
皇帝便讓人喚了許坤送顧王回去。
顧王渾身酒氣,後背已經濕了一大片。
一陣清風徐來。
顧王竟然打了一個寒顫。
伴君如伴虎,若一句話說的不當,只怕就要命赴黃泉。
幸虧他聽了女兒女婿的話,及早抽身,交了兵權。
只是想起女婿,顧王心裡的擔憂還是不能消除。
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若納蘭衍永遠是蘭若公子該有多好。
顧王從來沒有進宮這麼長時間,顧盼十分的擔心,索性在前廳等着,果然看見顧王喝的微醉,被許坤架着走了進來。
顧盼連忙幫着攙扶,一面讓丫頭去熬了醒酒湯。
顧王揮了揮手,“無妨,我並沒有喝醉,只是哄着皇上罷了。許坤,你回去吧!”
許坤只是看着顧盼,“前兒家裡的門匾忽然換了,是你的主意吧!”
顧盼笑道,“怎麼,你不喜歡嗎?珠珠喜歡便好了。”
許坤只是深深的看了顧盼一眼,“我覺得從前那個也挺好的。”
顧盼聽了心虛,“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
許坤站着不走,“那你給娘那些金子做什麼,我有俸祿的,若是有姑娘嫌棄我家裡窮,我不娶便罷了。”
顧盼知道如今許坤有俸祿,可是從前奶娘因為貧窮早早地離去,這樣的事顧盼不想看見第二次,所以那金子給了奶娘,也是以備不時之需,便說道,“你想多了,那是我給奶娘的贍養之資,怕她不要,才扯了你的由頭,好男人不靠父母,我自然是信你的,你好生替她存在錢莊,一分也不許動。”
許坤聞言,方才作罷!
許坤走後,顧王扶了扶額頭,“雖沒醉,不過許久不曾飲酒,如今年歲長了,竟然有些頭痛。”
顧盼便替父親輕揉太陽穴,一眼瞥見顧王頭上生起的一簇簇白髮,心裡一痛,“父親也是,還當從前一樣,以後可不許亂喝酒了。”
顧王愛憐的看着女兒,“你這孩子,陪皇上喝酒,還能推脫不成。”
顧盼眼神暗了暗,父親擔驚受怕了半輩子,如今自己與納蘭衍結了親,這顆提着的心卻再也落不下來。
這一生,她扭轉了顧嫻的命運,也一定能扭轉珠珠,父親,奶娘的命運。
“皇上今日找您何事?”顧盼問道。
“也沒什麼事,就是讓我請一個得道高僧,在西昱河做一場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