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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

無塵殿今年的梅花紅的妖艷,讓令儀心裡發毛。

“師兄?”

凌纖塵仍舊在燎風台上迎風而站,看起來孤單而單薄。

“筱筱今天百折不撓又去了一次崇吾,塵依她,還是不肯理咱們昆崙山的。”

“情有可原,她不想回憶吧。”

“師兄,你也別嫌我煩,不過,那一劍?”

“不是我紮下去的人,我當時手腕不受控制,虎口發熱,飄雪劍從沒這樣不聽我的使喚過,我最近也懷疑是不是真的是我對她痛下殺手。是不是我真的冷血無情?”

“師兄,你再回憶一下當時的情形,那力量到底是仙氣還是魔氣,或是妖氣?”

凌纖塵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可是每每回憶都讓他痛不欲生,他下的殺手,他把劍刺入了她的肩膀。

塵依當時是有多驚愕?多傷心欲絕!

凌纖塵面露難色,本來就蒼白的臉更加難看。

“重霄雲箋拿回去給筱筱,那日我與她借的。”

“要不師兄你先用着吧,我瞧着筱筱也不會用。”

“我既已賜給了她,如何能收回來,她娘親沒在昆崙山,難道你是想欺負她不成?”

說到她娘親,空氣明顯凝滯了一下。

不過要說欺負筱筱嘛,呵呵,令儀還沒那個能耐,那傢伙都能在昆崙山放紙鳶,誰能欺負得了筱筱,那才算是厲害呢,至於令儀,筱筱不欺負他,就算他不錯了!

為了緩解此時的尷尬,令儀收了重霄雲箋後免不了還要囑咐幾句師兄。

“這兒天寒風大,你要不要去紫竹殿休息一段時間。現在你身體未愈起來,每天還憂思鬱結,身體可要吃不消了。昆崙山和仙界報告仰望你呢。”

凌纖塵眨了眨眼,仙界?什麼時候這個仙界變得如此不堪了?他不是個好仙尊吧,仙界混亂成如此都不知道。

“師弟,告知仙界各仙山門派,下個月初五,共商仙界大計,周知。”

令儀合起扇子,他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禍事。

這麼多年沒怎麼管過事的師兄,突然要好好理會仙界。

“師兄你身體?”

“無礙,今日起我會閉關修鍊直到下個月初五。”

“那行,我讓攸若攸陽過來給你守着。”

令儀急着去吩咐攸若攸陽,不過又想到件事情,又踱步回來了。

“雖說你要閉關,但這些藥材還是要吃的,特別是這補氣血的,師兄你上次受那天雷可小看不得,千萬別留下什麼後遺症的,調息的時候千萬記得當年師父的囑託,萬萬不可七情六慾纏身,清心寡欲要記得!”

凌纖塵微微頷首,令儀又嘆氣,扇子敲着虎口,吱吱作響。他本想再說點什麼,又不知道合不合適,思慮再三,還是退出了無塵殿。

當務之急,是師兄的調息,還是別打擾的好。

所謂調息,平心靜氣,後天氣換先天氣,出入綿綿,氣定神閑,泯念靜思,吐納風雲。

筱筱見到令儀的時候,他正在踱步。

“師父,你幹嘛呢?”

令儀跟她說了一下凌纖塵的想法,筱筱喜出望外,就差歡呼雀躍了,父尊要整頓仙界,先把那些嚼舌根的傢伙們好好梳理梳理,沒大沒小,沒長沒幼,不分好賴,不明是非。

筱筱的想法,令儀心裡明鏡似的,只不過那些嚼舌根的竟是些小門小戶,牆頭草隨風倒,又春風燒不盡,跟他們說了也是陽奉陰違。

凌纖塵怕是也看不上這些仙山,他要做的的莫不是聯合另外三大仙山,自從天界與六界開戰以來,除了昆崙山走在最前,其他兩大仙山還沒表明態度,北邊太行山,西南蜀山,東邊蓬萊仙境,這幾次大戰都沒出手,崑崙雪宴雖然到了卻也沒有任何態度,令儀趁這次必須聯合他們不可,至於花神殿,洛水,少室山等等也照例全部請來,為顯重視,平時神出鬼沒的幽都山也給了請帖,雖然小玄鳥在昆崙山,不過禮數上卻沒有虧欠。

“若是這樣,我也要趁這段時間好好修鍊才行!”

“你趕緊幫我研墨去,我還有一大堆帖子要下!”

“才不!師父自己研墨吧,我去修鍊了!父尊調諧,娘親是上神,你說我這個當女兒的也不能落後,是不是!”

令儀呵呵了兩聲,父尊,娘親,你怎麼不提一提你這個師父!臭丫頭!

“師父,你這表情怎麼這麼擰巴?是不是吃我父尊娘親的醋啦?沒提你,心裡不好過吧?哈哈哈哈。”

“臭丫頭,你是想討打嗎?”

“哎呀,不得了啦,紫竹殿的師父要打他最可愛的徒弟啦!”

令儀氣的臉色鐵青。

“得了,今兒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個個神神叨叨的。”

墨痕生夏雨,筆穎熟秋風。

凌纖塵的字總是放蕩不羈,而令儀的字總是洒脫,都在字裡行間的辛勤,三寶竹枝燈下,筆耕不輟。

墨飛春濺石,新茶已涼徹。

本來是揮汗如雨,突然紅袖添香。

筱筱剪了三寶竹枝燈的燈芯,又拿着自己的鎏金醉月扇給令儀扇風。

她那醉月扇是鏤空的,本也就沒有多少風,幸而香味撲鼻,也算是能沉浸在筆墨中。

“筱筱,你看師父這字寫的如何?”

筱筱打了個哈欠,雙眼婆娑的看了一下。

“無喜亦無顛。”

令儀手一抖,剛剛寫好的落款偏偏寫多了幾分。

“臭丫頭,師父這麼累,你就不能奉承我一下?”

“妙筆生花,筆下生輝,字字珠璣,神采奕奕,師父你自己挑一個拿去聽吧。”

這一回,令儀的筆都斷了,這丫頭真是......能活活把自己氣死八十個來回。

“不寫了不寫了!今日累了!”

令儀氣的心裡又痒痒,又氣憤,回了寢殿,衣服都沒解,囫圇的睡了下去。

一早醒來回到書房的時候,才見到案台上已經寫好了所有的請帖,恭恭敬敬的擺在上面,令儀突然心裡一暖,臭丫頭總是出其不意,從來不按規矩來,真是恨也恨不得,罵也罵不得,明明是她的錯,現在卻像是他自己理虧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