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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而又沉重的敲門聲仍在繼續,一個充滿嘲弄和輕蔑之意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怎麼了,難不成還真的死了?你這個病夫,虧得這十年來父親費盡心力的搜尋各種珍草靈藥來給你改善體質,聘請名師來教授你武技絕學,耗費了如此巨大的家財,就算是一條狗,都可以撕虎裂豹,嘯傲萬獸了,可你呢?卻還如此的不堪,連縛雞之力也沒有,真正的是暴殄天物!真不知那老東西是怎麼想的,呵呵,你們兩父子還真是絕配啊,一個體弱無救,一個腦弱無解,哈哈哈哈......”

葉天玄雙眼一睜,從床上一躍而起,不顧仍舊有些眩暈的腦袋和氣悶的胸腔,強提着萎靡的精神,眉頭一皺,雙手間的指骨已經捏得煞白,顯然是在強忍着一腔的怒氣。

門外說話的,正是葉天玄同父異母的大哥葉天幻,說來這葉天幻也頗為的不幸,其母原是葉府之中伺候葉老爺子的一個婢女,但是有一次葉老爺子宴客醉酒,破天荒的亂了性,很不幸,或是很幸運的就禍及到了他的這個婢女,很自然的,就懷上了葉天幻,也是這個婢女一直都很愛慕葉老爺子,所以才沒將懷孕的事張揚出去,直到生下了兒子,這才告於了葉老爺子知道,葉老爺子也是性情中人,很重情誼,立時就將葉天幻歸入了葉家族譜,同時也納了這個婢女張氏為妾,正因葉老葉子是重情之人,他對張氏原本就沒有感情可言,所以在以後的日子中,難免就對張氏頗多的冷落,對長子葉天幻也是不冷不熱,反倒是娶了正妻葉天玄之母后,對葉天玄和其母更顯偏愛,更就惹得葉天幻嫉妒和憤怒,處處與其弟爭鋒相對,直到其母張氏鬱鬱而終之後,葉天幻就更加的變本加厲了,只有在葉老爺子的面前,他才稍稍有所收斂。

葉天玄輕輕的閉了雙眼,盡量平生靜氣的說道:“大哥,我知道自小父親對我都有許多偏頗,你心中忿忿不平也是常情,但他始終是生養了你我的親生父親,你這般對我說話還沒什麼,但是你卻不該在背後如此的說他。”

敲門之聲為之一頓,門外那人放佛是驚詫於葉天玄的話語。

“我還真以為你過不了今年這一關,死翹翹了呢,沒想到卻是還有氣在,看來那些靈藥武師倒是還有些效果,既然你還沒死,那我也懶得和你廢話了,那老東西找你,人在花園。”

隨後,葉天玄便聽到一陣逐漸遠去的腳步,和一陣肆意驕狂的大笑聲,只是在這笑聲之中,卻是隱約的透出了一股子的失意和孤獨......

走出房門,葉天玄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自然而清新的空氣,頓時就覺得一陣的神清氣爽,頭腦之中脹痛眩暈的感覺片刻之間就全部消除了,整個人變得精神奕奕,生龍活虎起來。

“怎麼回事?難道剛才的頭脹胸悶,精神萎靡是我在房裡憋悶得太久的緣故?不過今年的年關總算是可以熱熱鬧鬧的過了,不同以往,躺身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十幾天,真是邀天之倖!”葉天玄開懷一笑。

十年,整整十年都沒有過年關了,現在停留在葉天玄腦海之中的,還是在十年之前他七歲時候年關的情形。

葉天玄心情大好,剛走出兩步,他便是眯起了眼睛,雙目之中精光一閃,隨後臉上便露出了些許的驚奇之色。

“蜜蜂?這都嚴冬天氣了,這小東西怎麼會鑽出來的?”

冬季出現蜜蜂,雖然稀奇,但也只能使葉天玄稍露驚容,一笑而過罷了。天地神秘,萬物玄奧,不能用常理去解釋的事物何止千萬,只要不影響到自己及其周圍人事,又何須追究其根本,在意太多!

復又走了兩步,突然——

葉天玄臉上笑容一僵,整個人怔怔而立!

“蜜蜂——蜜蜂——怎麼會——怎麼可能——”葉天玄喃喃自語,不可置信一般!

他機械的轉過頭去,再次凝視——

“真的......真的看到蜜蜂了!”

待葉天玄最終確認之後,他臉上的表情複雜之極!

由開始的不可置信,到瞬間狂喜,再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疑惑,神情轉換之間,渾然天成,快速絕倫,周而復始,疑是風魔!

“玄少爺怎麼了?一個人站在那裡,又是吃驚,又是發獃,又是傻笑的。”一個丫環拿着掃帚,停止了清掃院的中積雪,有些擔憂的看着葉天玄。

另一個丫環拿着鏟子,也是一臉的擔憂之色,聽見問話後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看樣子,是不是受了幻少爺的言語刺激,無處發泄,這裡有些失常了?”說完她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頭。

拿掃帚的丫環聽了一臉氣憤的道:“幻少爺也真是的,一直以來玄少爺對他諸多忍讓,不與他計較,但他卻得寸進尺,用盡挖苦打擊之能,如果我是玄少爺,早就去告訴老爺......”

“噓......”

拿鏟子的丫環一聽這慷慨激昂的正義言辭,臉色頓時一白,連忙作出了禁聲的手勢,打斷了同伴的話語,然後心虛的前後左右望了望,見並沒有閑雜人等在周圍,於是後怕的拍了拍胸口,低聲責怪道:

“你不要命了,幻少爺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這話如果傳進了他的耳朵,最多三天,你就得人間蒸發,虧得你還敢說得這麼大聲!”

“我......我也是替玄少爺報不平而已......”

拿掃帚的丫環臉色頓時煞白,聲音也弱了下去,猶如蚊吟,心中後怕至極,心知自己剛才已到鬼門關去溜達了一圈。

且不說兩個丫環如何,此時葉天玄的內心卻是翻江倒海般難以平靜了。

葉府大,非常之大,作為一座繁華的大城之主,葉府無疑是這天鳳城周圍千里土皇帝般的存在,就單單葉天玄所獨居的這座小院,都堪比一般練兵的小型廣場大小。

此刻,葉天玄正獃獃的注視着前方離他四十多丈外的幾支梅枝,梅枝上面,幾朵細小的梅花散發馨香,一隻蜜蜂正不停的扇動着雙翅,發出了“嗡嗡”之聲,它正依附在其中一朵梅花的花蕊之上,採摘花蜜。

“我居然看到了四十多長之外的一隻細小的蜜蜂?不但如此,我甚至還看到了它那幾隻細細的小腿正在梅花之上不斷的觸動?”

呆立了半響之後,葉天玄才回過神來,但口中仍發出了不可置信的自語。

瞬間,葉天玄心中又是一震:“等等,這聲音,居然是它的翅膀扇動時發出的聲音!天哪,這麼遠,我居然都能夠聽到?”

面對這種奇異之事,葉天玄簡直不敢相信。

“難道那個噩夢沒有讓我虛弱下去,而是選擇了讓我撞邪?”

葉天玄低着頭,頭腦之中恍恍惚惚,邁着機械的腳步,向著葉府花園行去。

“呀!少爺小心!”

一個丫環尖銳的驚叫之聲,把葉天玄從迷濛之中震醒。

他抬眼一看,只見一個丫環從離地有四五階的石梯上,向著石梯下方的葉天玄摔撲了下來,原本抱在手中的一個籮筐已脫手飛出。

葉天玄雙眼一眯,雖驚不亂,想都不想的身體就是一扭,腳步一措,在身體側轉之間左手揮出,長袖輕輕的掃在了那丫環的身上,本以為這次必然要摔個頭破血流,連帶將身體羸弱的小少爺撞個七暈八素的丫環,卻在葉天玄那清風拂面般的一掃之下,輕輕鬆鬆的站在了地上,並沒有摔倒下去,只是身體隨着葉天玄長袖的拂勢,在原地轉了一圈而已,這一圈,就卸去了從高處撲下的一股猛烈慣性。

葉天玄左手長袖拂出的同時,他身體微微側移,右手閃電般的伸出,穩穩的托住了被丫環拋飛的籮筐,滿滿的一筐積雪,並沒有一點溢出。

而這精彩的一幕,恰恰的被一個偶然間經過這裡的拳師目睹,他下意識的叫了一聲好,並讚歎道:“好一個動如疾風,舉重若輕!”話語之中帶有由衷的佩服之意。

別看這一過程短暫,動作簡單,但這位拳師自是明眼之人,葉天玄那身體一扭,腳步一措之間,正恰到好處的拉開了與那丫環飛撲而下的距離,而這距離拉開的也是精妙之極,剛好只有一手一袖的距離,遠一分,則袖子拂不到,近一分,則那丫環的身體勢必要被長袖所纏卷,雖然她同樣不至於摔倒,但肯定會影響到葉天玄步伐的後續移動和身體的平衡。

而那長袖輕拂之間,葉天玄也是把握得精巧無比,把借力御力的精髓發揮的淋漓盡致,不但如此他同時分心二用,在左手輕若清風的同時,右手卻是閃電掠出,一力托千斤!一輕一重,一柔一鋼之間,運用得行雲流水,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