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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事,如果皇帝仔細想想,祁佑確實是無辜的。?ranwe?n?w?w?w?.?r?a?n?w?ena`com

他並不知道這背後種種,更不曾在眾臣面前問起此事。

而祁佑身為太子,如何不能過問了?

“你起來吧。”皇帝嘆了一口氣。

祁佑拱手起身,還是低着頭,不曾看皇帝的臉色。

“辰王之事,牽涉深廣,你無需深知,”皇帝還是開不了口,但這事兒不能不與祁佑打好招呼,“你只需知道,辰王的野心不可小覷,如今也好,將來也罷,無論是辰王還是辰王世子,你皆需留心。”

“辰王世子?”祁佑皺了皺眉,抬頭不解地看向皇帝。

皇帝的臉色不好,眉心也是微微皺着:“對,他們父子倆,你都要留心。”

祁佑想了想,點頭道:“是,兒臣有數了。”

等他應下半天,皇帝都久久不語,祁佑也不急,只耐心等着。

半晌,皇帝才開口道:“北境之事,朕也知道辰王比誰都了解,所以凌王求援的信到了京中,朕才會沒那麼著急。只是,朕不想讓辰王再這樣權傾北境。”

祁佑若有所思着。

“所以,朕希望找個信得過的人,去替代辰王的位置,”皇帝看着祁佑,“這個人,還需要在將來,你手裡依舊能拿捏得住的。”

“父皇心中可有人選了?”祁佑故作不知,問皇帝的話。

“朕不是沒有考慮過沈言珏,”皇帝也知道,除了辰王,朝中最懂邊疆戰策的,也只有定國公了,“但你知道,如果母族過於強大,也不是好事。”

皇帝說的是沈清婉。

她如今是太子妃,將來便是皇后。

且不說曾經盛極一時的顏氏一族,德妃張家,如今的皇后雲家,雲相與自己的兒子都已經是無比低調了,還是因為文武平衡,而讓皇帝有所忌憚。

皇帝比誰都了解,一旦權力穩固,再想拔除就難了。

所以,在真正把權力交出去之前,為帝王者,需要思慮清楚,是否留有餘地,是否依舊可以掌握。

所以儘管皇帝至今還沒有疑心到沈言珏的頭上,也不得不留心幾分沈言珏的本事。

等到祁佑登位之後,以祁佑對沈清婉的鐘愛,難保沈家不會生出狼子野心。

而一定程度上來說,軍權可勝於皇權,如果沈家權傾朝野,沈清婉又是未來天子生母,就很難說以後這大宣江山,究竟是姓祁,還是姓沈了。

皇帝說到這裡,祁佑便明白了。

今日原是說邊疆大事,可沈言珏這樣的大將軍卻不曾參與其中。

可想而知,如果沈言珏在場,即便齊光耀這個兵部尚書口燦蓮花,也是說不上兩句話的。

皇帝沒有叫沈言珏來,也不過是原就不想將此事交給他處理罷了。

“沈言珏手裡的權力,也太多了,”皇帝似是驚弓之鳥一般,開始慢慢留心自己放出去的軍權,“朕想在你登位之前,將這些權力儘可能地收在自己手中,或者分散開去。你可明白?”

祁佑拱手道:“父皇用心良苦,兒臣在此謝過。”

說罷,他便躬身一禮。

皇帝抬了抬手道:“只是如今在朕看來,朝臣們不是趨炎附勢,就是騎牆觀望,當真是……”

皇帝嘆了一口氣,沒有說下去。

“兒臣倒是有個人選。”祁佑聲音清朗,開口答道。

皇帝聞言一愣,問道:“什麼?”

“父皇剛才說,想要有一個人替代辰王的位置,可讓辰王不再權傾北境。”

祁佑嘴角微勾,很是自信:“聽您方才一說,兒臣倒是想起一個人來,也許可以一試。”

皇帝皺了皺眉,問道:“你說的是誰?”

“兒臣自小的伴讀,蕭潭。”

祁佑朗聲答道。

“蕭潭……”皇帝擰眉思索了一陣。

各皇子的伴讀,大多也是出身世家的公子。

蕭潭亦是。

當時選了蕭潭做祁佑的伴讀,皇帝也有印象,記得是一個十分忠厚老實並且有點武功底子的小男孩。

皇帝想着祁佑身子弱,平日里可隨蕭潭練練,就當強身健體,鬆鬆筋骨也好。

而若是被旁人欺負了,蕭潭也能替他出頭。

這一晃二十多年,皇帝卻是不知,祁佑與蕭潭的關係還是這樣好。

“這個蕭潭,他如今身在何處?”皇帝開口問道。

祁佑半真半瞞地回答道:“蕭潭原是京中常駐軍都尉,後來去邊疆了。”

“邊疆?”皇帝自然不會關心一個京中常駐軍都尉的調動,所以這會兒自然也找不出破綻,“哪兒的邊疆?”

“正是在北境,”祁佑緩緩答道,“方才父皇說到北境辰王的軍權勢力,兒臣就想起了他。蕭潭從小與我一同長大,不是兄弟卻勝似親兄弟,此人兒臣信得過。”

祁佑只是簡單的幾句話,皇帝的眉心卻久久沒有展開。

即便是親兄弟,那又如何?

他與辰王,那可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子,難道不是這世上最親的兄弟嗎。

即便如此,如今皇帝與辰王,不還是站在了對立面上。

什麼兄弟,現下皇帝最信不過的,只怕就是兄弟了。

“你已是太子,當不該如此天真,”皇帝聲音一沉,語氣是顯而易見的不悅,“知人知面不知心,人一旦有手中有了權力,野心才會膨脹,而不是反之。”

祁佑明白皇帝的意思,輕笑了一聲道:“父皇若是擔心,倒也無妨,野心需要時間膨脹,兒臣在那之前,將軍權收在自己手裡就好。”

祁佑這話,若是讓旁人聽到,只怕是要驚得大氣不敢出。

皇帝才說完軍權勝於皇權的意思,祁佑便大咧咧地表示,可以講北境的軍權收到自己手中。

皇帝凝視着祁佑,看他眼中清澈明亮,沒有一絲雜念。

良久,皇帝才開口問道:“此事,你有把握嗎?”

祁佑點頭應道:“兒臣有把握。”

邊疆不同與別處,一旦有急,很多時候都是先斬後奏。

故而即便軍權遠在京中,駐守邊疆的主帥,也是有着不同於平常將軍的權力。

很多時候,不需要皇帝下旨調兵遣將,就可以直接做主為之。

所以,即便所謂軍權握在太子手中,那也不過是個擺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