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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女兒懂事不少,必定是有要緊的事,才會這般着急前來。

“快起來,”沈夫人忙上前扶起了沈清婉,耐心問道,“這大晚上的,可是出了什麼事?”

沈清婉側頭示意,一旁沈夫人的大丫頭如詩便會意,招了招手讓屋中的人都退了出去。

帶屋中只剩下了一家三口,沈清婉便輕聲喚道:“大俠請出來吧。”

這聲大俠,喊得她自己都冒了一身雞皮疙瘩。

無奈,這是解決眼前問題的最好辦法了。

沈言珏與沈夫人一聽這話都是一頭霧水,卻轉眼間見着外屋那頭不知何時多了個陌生男子。

那男子一身玄色夜行衣,頭臉用黑布蒙住,只露出一雙犀利的眼睛。

只見他交臂身前,身側一把銀光閃閃的雕紋長劍。

“久仰沈將軍的大名。”那男子開口便是點了沈言珏的名。

沈言珏乃是習武之人,只這一眼一聲便知眼前之人絕非凡類,又見女兒淡定自若的樣子,想不明白這是哪出。

“敢問閣下是哪一位?”沈言珏依舊充滿警惕地開了口。

“回稟爹爹,”那男子未開口,倒是沈清婉福禮回道,“這位大俠便是那日在伽隱寺中救了女兒一命的恩人。”

“什麼?!”沈言珏與沈夫人齊齊開口,眼中寫滿了意外。

“當真嗎?”沈言珏說不上來哪裡不妥。

“我本是逍遙江湖之人,只是路過伽隱寺,見竟有眾多殺手圍攻兩個姑娘,”勝邪拿捏着腔調,有模有樣地按沈清婉教的話說著,“我勢單力薄,便只隨手救了一人。”

沈言珏聽得這話,轉頭看了一眼沈夫人,又看了一眼沈清婉,那眼神中彷彿寫着三個字:就這樣?

沈清婉暗叫不妙,趁爹媽不留神給了勝邪一個眼刀。

勝邪一個激靈,趕緊接着編道:“我原是江湖中人,只是舉手之勞,不想沈將軍如此知恩圖報……”

“咳……”沈清婉不經意地輕咳了一聲,彷彿是被這深夜寒意給凍着了,實則是打斷了勝邪的胡言亂語。

什麼知恩圖報?這是在諷刺自己爹爹嗎?

沈夫人趕緊上前拉過了沈清婉,溫言細語問她是否着了涼,一邊忙給沈言珏暗示,趕緊了結此事,莫要凍壞了女兒。

沈言珏想了想,上前問道:“沈某多謝大俠救女之恩,敢問大俠如何稱呼,此事沈某需上報陛下,還望大俠告知。”

“我本就是江湖中人,不欲與朝廷有所牽掛,還望沈將軍見諒。”

“這……”沈言珏正欲勸說兩句,又被黑衣男子打斷了。

“話已至此,沈將軍不必多言。今日一見,後會無期,還望沈將軍不要再找我。”

黑衣男子說完,就跳窗而去。

沈清婉在心底為勝邪默默叫好,話說到這裡剛剛好,剩下的就看自己的了。

“爹……”勝邪才一走,沈清婉就喚了沈言珏一聲。

為的便是將她爹的注意力拉到自己這兒,省得沈言珏一個想明白就跳窗去追了。

沈言珏被女兒一喊,亦是回過神來,看着女兒天真的眼神,心下的質疑也問不出口,只簡單問道:“婉兒,你是如何與這位恩人一道來玉德苑的?”

沈清婉早已在心裡編好了故事,便娓娓道來:“女兒已經歇息了,聽得有人敲門,喚春蘭而不得,便出去看了看。”

沈夫人一揪心,春蘭這丫頭怎麼回事,竟連姐的門戶都看不好!

沈清婉見狀如何不知母親心中所想,解釋道:“待我出了門,才發現春蘭歪倒在地,竟是被人迷暈了。”

“我以為是進了賊人,卻見的方才的大俠背對我站在院內,與我解釋,迷倒春蘭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等一個時辰後,春蘭自然是會醒的。”

“我見他身手甚好,卻沒有出手傷我,又是背對我站與院內,顯然是為了避嫌,後來他又與我解釋了許多,我便認出他確是那日救我之人。”

“他與我說不求回報,但願依舊做一個浪跡天涯的江湖人,讓我帶他來見爹爹,將此事講明後,他也好不必過天天逃恩的日子。”

沈清婉解釋了一通,倒是合情合理了許多。

“只是,”沈言珏微微皺眉,“若陛下親自過問此事,我該如何回答?”

“父親如實說便好,”沈清婉答道,“江湖兒女自然沒那麼多拘束,正好也解釋了那日他未顧忌什麼規矩,便救下了女兒。”

沈清婉原還想說,若不實回答便是欺君之罪,忽然背後一涼,想着自己也是編了個謊話。如此說來豈不是連累了全家犯了欺君之罪了?

轉了轉思緒,沈清婉又道:“不若父親便說,已找到救女兒一命的恩人,只是恩人說,隨手之勞不求回報,故而便隨他去了?”

沈言珏聽罷沉死了一會兒,沈清婉見狀又補了把火:“畢竟這也是恩人的意思,父親這般說,也算圓過去了。”

“這也行,只是……“沈言珏還欲說些什麼,一旁的沈夫人早已是坐不住了,忙打斷道:“好了老爺,夜已深了,趕緊讓婉兒回去歇息才是。這些朝堂上的事,你問婉兒作甚?真有什麼需要商量的,明日再說也不遲。”

“夫人說的是,”沈言珏也反應過來這還是大半夜,忙催了外頭的下人,“來人,快護送姐回去歇息。”

“李嬤嬤,快將我的湯婆子給婉兒拿來,讓她捧了去。”沈夫人又是忙不迭地吩咐道,生怕凍着了自己的心肝寶貝。

“多謝母親。”沈清婉笑着施施然行了一禮。

沈夫人亦是帶笑地扶起她:“好孩子,快回去歇着吧。”

回到和鈴軒,待沈夫人派來浩浩蕩蕩的隨從都走了,沈清婉亦是回到房中,勝邪才翻窗進到了沈清婉屋裡。

即使有心理準備,知道勝邪的身手,定是看清了下人都走了才進來,可這樣突然在房中看見一個男人,沈清婉還是心悸得不行。

“都走完了?”沈清婉問道。

“嗯。”勝邪點了點頭,咧嘴一個討好的笑。

沈清婉賞了他一個白眼,道:“快給春蘭解了迷藥,我還要歇息呢。”

勝邪從腰間取了個瓷瓶,在春蘭鼻尖晃悠了兩下,不多時,便聽到春蘭悠悠轉醒的哼唧聲。

沈清婉示意勝邪可以走了,勝邪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內室。

“……姐。”春蘭聲若遊絲,顯然還沒緩過來,“我……我怎麼睡著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沈清婉撫了撫春蘭額角的碎發,溫和安慰着。

春蘭見着姐無恙,心裡稍稍安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