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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黎黎敘述的孤兒寡母的凄慘遭遇立刻就勾起了王君城和王慈溪的怒火,王君城一挽袖子就說道“桃花妖,你要救的那個人在哪?”

出村的時候,他娘給了他一根從槐花娘娘身上自然脫落的樹枝,告訴他不管受了什麼傷,只要把樹枝拿出來置於胸口,只要沒死透,槐花娘娘殘留在上面的妖力都會把人救活。

把槐樹枝給王君城的時候,狗蛋娘滿臉不舍,這要不是唯一的兒子出門在外,難免出什麼意外,否則她才捨不得把這傳家寶送人呢。

桃黎黎慢了一拍,隨後滿臉驚喜的帶他們去母子兩住的茅草屋,敲了一會門都沒有半點動靜,桃黎黎熟門熟路的帶他們從旁邊的窗口翻進屋。

屋內,不過三十多歲卻已經早生華髮的婦人對他們的到來沒有半分反應,兩隻渾濁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呼吸越來越弱的兒子。

她不是不想哭,也不是不想鬧,只是這段時日以來,她的眼淚早已哭干,她竭斯底里的爭鬥只不過是那些大人物們眼裡的笑話。

到了今天,她已經哭不動也鬧不動了。

大夫說,兒子就這兩天的事,她想,兒子走的時候,肯定不願意看到一個滿臉淚水的無用母親。

屋外有人敲門,她不是沒聽到,只不過她怕就在她開門的時候,兒子就這麼沒了。

來人翻窗進來,她也不想管,他們家早就家徒四壁,就算是小偷來了,也拿不走任何東西。

可來人一把掀開兒子身上蓋着的,她求了好幾家才拼湊而成的舊棉絮,然後把一根枯樹枝放在兒子單薄略有些起伏的胸口時,她就像瘋了一樣衝上來。

她的兒子都快要死了,為什麼還要遇到這種事情?

同為植物化形妖族,從王君城拿出槐樹枝開始,桃黎黎就感受到了上面附着的龐大妖力。

那股妖力明明極為柔和,卻又若懸於高天之上,俯瞰眾生,霸道無匹,桃黎黎神色恍然,由植物化形的妖族也能這般強大嗎?

還沒等它感慨完,就看到女人跟瘋子一樣衝過來,它連忙攔住女人“等等,我們是來救時佑的。”

時佑,正是那孩子的名字,取這個名字的女人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得到老天的庇佑,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長大。

乾枯樹枝接觸到時佑後,一縷翠綠色的妖力緩緩浮現,然後枯樹枝就像煥發生機一樣竟長出新葉,朵朵槐花爭相開放,馥郁濃烈的香氣沁人心脾。

碧綠色妖力將下方的時佑包裹起來,在睜大雙眼的女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下,時佑蒼白的面容漸漸變得紅潤,呼吸起伏變得平穩。

女人渾身像是沒了力氣一般癱倒在地,她依舊痴痴的看著兒子,但眼眸深處卻多出了希望和欣喜。

遠在槐花村的蘇湛感知到自己的妖力,她本以為是王君城和王慈溪出事了,但仔細一感知,卻發現並非如此,那兩個小傢伙是拿着她的樹枝去救人了。

蘇湛笑了笑,她的樹枝可不單單只有療傷救人的作用,等到哪一天兩個孩子遇到致命危機,這根樹枝才會真正發揮作用。

她慵懶的伸了伸懶腰,距原主記憶中槐花村覆滅的日子已經過了數十年,如今的槐花村村民各個修為高深,足以擁有自保的能力,蘇湛也不需要時時刻刻守在村裡。

這個世界遍布妖族,那隻傻狗也不知道現在在什麼地方,過得怎麼樣,不如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龐大的槐花樹隨風搖擺,蘇湛卻已悄然離開,

三個月後,某座山上,穿着綠色裙杉的小姑娘在群山峻岭間如履平地。

這三個月來,蘇湛見過無數妖族,有凶神惡煞的,也有溫柔善良的,更有靦腆怯懦的,人有百態,妖有百相。

人族有朝廷管理,井然有序,但妖族卻沒有妖王,所以妖族皆依天性生活,野獸骨子裡的嗜血慾望根本壓抑不住,普通百姓就遭了殃,因此除妖師應運而生。

人族有了除妖師相助,開始對妖族反撲,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本無可厚非,只是過多的仇恨卻徹底點燃了人族的憤怒,於是這把火燒到了諸多無辜的妖族身上。

天上的陽光透過樹枝縫隙灑落在地上,變成斑駁點點的光影,蘇湛行走在山川,享受着這一刻的靜謐與安寧。

這世間的日月星辰從不關注大地上的生靈如何廝殺,它們高高在上俯瞰世間,灑下光輝。

又三個月後,蘇湛出現在某條大河,將這大河中一條作惡多端,經常興風作浪的惡魚擊殺後飄然離去。

就這樣半年後,王慈溪和王君城聽到一則非常離譜的消息。

據說,妖族出了一個新妖王,修為高深莫測,以妖族桀驁不馴的性格居然無一反對新妖王上位。

這簡直離了個大譜,誰不知道妖族實力本來就強大,除妖師們拼了命也只能防守,現在還出了個新妖王,這要是搞起事來,人族可怎麼辦。

還沒等兩人擔憂,村裡就來了信。看完信後,兩人沉默不語,憂鬱望天。

他們都還沒有闖出什麼名堂,自家槐花娘娘就一統妖族,成為妖王,天下都給平了,那他們還遊歷個鬼,於是當天兩人就帶着小彩急匆匆的回村。

值得一提的是,他們回村的路上,碰到一個神經兮兮的瘋子,對方瘋瘋癲癲的自稱是天琅派掌門,修為通天,讓王慈溪和王君城兩人跪拜,不然就讓他們大禍臨頭。

還說妖族全都該殺,新妖王居心叵測,定然會對人族不利,理應殺之。

槐花村對槐花娘娘推崇備至,如同信仰,容不得外人置喙。

王慈溪氣得把對方湊了一頓,要不是王君城攔得快,恐怕那人就要被王慈溪當場打死。

那人一邊挨打,一邊還大聲嚷嚷什麼師兄德不配位,掌門之位合該是他的。

王君城見那人渾身破爛,眼神渾濁,瘋瘋癲癲,只搖搖頭,就帶着王慈溪離開了。

說到底只是個瘋子,他們跟個瘋子計較什麼。

或許讓一個曾經野心勃勃的人,變成如今這樣渾渾噩噩,讓所有人都看不起心生厭惡,這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