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王？

“二哥，你是怎麼想到他的？”蘇湛問道。

“如果要立新帝，那自然是不能選擇對我們有敵意的。”李笑語說道“之前針對山陵王府的眾多皇子中，我查過了，唯獨只有庄王沒有參與，只是被他那些兄弟推出來當了替罪羔羊。”

“論身份地位，他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李笑語早就做了準備，說道“我把庄王的過往經歷都查了一遍，司叔叔，你等我說完再做決定。”

庄王司亦成，是先帝的第三子，生母不過是貴妃身邊的一個宮女。

貴妃懷孕後，為固寵將庄王生母送與先帝侍寢，誰知道只一次就懷了龍種，也就是庄王了。

庄王出生之後，生母被同樣生下龍子的貴妃親手賜死。

一個宮女所出的皇子，背後沒有強大的母族支持，如果母親在世的話，還會有人高看他一分。

畢竟是龍子龍孫，那些宮女太監不敢怠慢他，可也不會有過多的關心，於是他又這樣無依無靠的在皇宮中長大。

長大之後，其他兄弟個個開始爭權奪勢，唯獨他一人就算是到了可以上朝參政的年紀也無人問津。

好事輪不到他，出了問題他就是現成的替罪羔羊。

如同山陵王府這一件事，如果鬧了出去，那些皇子必然會把他這個無辜之人推出去，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沒有這個能力去做，也根本不會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因為皇帝陛下需要一個人來給山陵王出氣，而這個沒有絲毫助力的兒子就是最佳人選。

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人，李笑語可不相信他會對所謂的血緣關係有半分眷戀。

“既然你決定了，那就這麼辦吧。”司仲毫不猶豫的說道。

四人在王府大堂里，隨隨便便的就決定了大莫王朝下一任帝皇的人選，如果讓那些拼了命想上位的皇子們知道，恐怕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當李笑語和司蔻密訪庄王府說明來意後，庄王整個人都傻眼了。

萬萬沒想到，天上真的會有掉餡餅的那一天。

直到一個月後，庄王登基稱帝，京城百姓都還沒有回過神來，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最後會是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庄王登基。

庄王本來以為司仲立他為帝，不過是挾天子以今諸侯，起先每日都戰戰兢兢的。

不過隨着時間的流逝，他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對皇位不屑一顧的人。

明白了這一點之後，他終於放開手腳大刀闊斧起來，竟也做得有模有樣。

開疆擴土的千古一帝比不上，但至少也是一個守成的賢德之君。

至於他那些兄弟們，按照律法，該殺的殺，該抓的抓，該流放的流放。他本來以為這樣的做法過激，擔心有人說他不顧骨肉親情，卻沒想到意外的引起遍野上下一片贊同聲。

大概是因為，這幾年時間百姓們被皇子之爭弄得慘不可言的原因吧。

安定好京城的事情之後，司仲帶着一行人回了山陵城，給李笑語和司蔻辦了一場婚禮。

婚後幾個月，就查出了身孕。李母見終於把二兒子的婚姻大事給解決完成了以後，立刻就盯上了蘇湛。

每天變着花樣的催婚，蘇湛不堪其擾，最後只得留下一封書信，帶着自家的雪狼一起離家出走，闖蕩江湖去了。

臨走之前，她還沒有忘記李曲悅的心愿，堂堂正正的在山陵城門口刻上了那七個字。

“李曲悅到此一游。”

當這件事傳到了山陵王司仲的耳里之後，他只是搖頭失笑片刻，也就就此作罷，甚至都沒有把這七個字從城門口抹除掉。

不過從那之後，總會有人愛模仿蘇湛往城門口刻自己的名字，可惜每每都被守城士兵當場逮住。

笑話，人家雪狼將軍是什麼人，為山陵城打了多少勝仗，她老人家往城門口刻自己的名字，那是榮幸。

說不定幾百年後，這裡就是聞名遐邇的名勝古迹了。

至於其他人么，那就是亂塗亂畫，影響山陵城的形象。

這種人不抓起來關幾天教育一下，難道還要放任其自由么。

許多年後的某一天，司蔻從噩夢中驚醒，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眼神下意識的在四周尋找愛人的身影。

她剛才不知怎的，夢到了有關於前世的事情。

夢裡，父親的死和愛人冰冷陰霾的眼神，豪華精緻卻空蕩蕩的王府，讓她從噩夢中驚醒。

“怎麼了，做噩夢了？”一道醇厚的嗓音在門口響起來，聲音的主人快速的來到她身邊。

周圍被心上人的氣息包圍，司蔻這才慢慢的放鬆下來。

“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司蔻倚靠在男人胸口，輕聲說道。

“別怕，我在你身邊呢。”李笑語難得見氣息如此如此小女兒姿態，眼神深邃，溫柔安慰道。

“嗯，我知道。”司蔻上前抱了抱他，上一輩子的孤寂已經遠離她，如今的她有兒有女，有父王有夫君，再也不是那個孤身一人，看似尊貴卻滿身孤寂的山陵王了。

兩人對視，相視而笑的那一瞬間，相融合在一起的是相守相依的無數歲月，是濃濃的溫柔和美好。

………

這麼多年過去，李母也變成了白髮蒼蒼的老人，連最小的兒子都已經娶妻生子，她大抵也明白了小女兒是真的不想成婚的想法了。

她和李父如今都這麼大了，也沒幾年好活，索性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那孩子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好嗎。

每每思索到這裡，她就忍不住後悔當時自己逼得太狠了，讓那孩子直到現在都不歸家。

思前想後，越發後悔的她還是去找了二兒子李笑語，讓他給妹妹遞一封信過去。

半個月之後，和雪狼浪跡在各大深山老林的蘇湛接到了那封由哥哥代筆母親口述的信，沉吟片刻，對身旁已經完全長大的雪狼低聲說道“走吧，回去給母親祝壽。”

雪狼嗷嗚一聲，嚇得周邊森林裡的各種動物紛紛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