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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闐王宮的通明殿里,廣德王道:“貴使遠道而來,一路辛苦。”班超道:“若能通好貴國,雖苦猶樂。”班超暗中打量廣德王,見此人天生勇猛之相,淳國相曾說他有雄才大略,看來要說動此人歸漢並非易事。心中盤算如何說服他歸漢。這時只聽祝相國在說班超在鄯善的壯舉。

班超施禮道:“承蒙誇獎,我等在鄯善一舉成功,全憑大漢聲威和鄯善百姓相助。”說罷正容向于闐王道:“來於闐數日,但見於闐依山臨河,百姓勤勞,克里雅河畔土地富饒,然而百姓卻衣衫襤褸,食不果腹,王城雖廣但卻有城無門。我觀大王正當壯年,生得隆鼻闊口,一副英雄形象,然而卻眼瞼下垂,氣色灰浮,不知是何原因?”

廣德鼻中一哼:“聽說大漢士民善於遊說,今日大使遠來,欲做說客。我等西域小國不善言辭,直來直去,大使遠來想必有所見教?”班超見廣德王語中含怒,不便碰硬,因此道:“大王誤會了,班超說的皆是實話,只想幫大王分憂解難,別無他意。”廣德王也不用正眼看班超,繼續道:“國相羊脫脫近日曾和小王言說,南方妖氣甚重,謹防妖人南來,大使恰從南而來,看來國相神算在前,大使可要在意了。”班超見廣德王出言不遜,於是單刀直入道:“謝大王提醒。班某一到于闐,聽說大王雖有雄才大略,但卻無從施展,百姓都道:‘我王乃崑崙雄鷹,卻被監國蒙住了眼睛。’大王所說國相,是否就是人稱太上皇的黑霸天監國羊脫脫?”

廣德王聞言,一拍面前條幾,面帶怒容道:“羊脫脫乃百靈巫師,備受國人尊敬。于闐雖是小國,也自有君臣之禮,何來太上皇?”班超嘲諷道:“大王莫氣,我大漢之有天下,全在於聖上體察民情,順應民意,俗話說‘民能載舟,亦能覆舟’。我觀貴國,君明臣能,看來民間對大王有所誤會。”相國祝桑農見兩人語有激憤,忙打斷兩人的話道:“大王,班將軍奉大漢皇帝之命,前來通好,鄯善已經拒黑霸天歸大漢,漢使從南道勸說我等歸漢,漢大將軍竇固率大軍走北道進擊車師等國,欲逐黑霸天,復置西域都護,臣以為此乃關係我國長治久安。請大王明察決斷。”廣德王一時想不出主意,在大廳里來回踱了幾步道:“先讓漢使往客棧休息,來日再議。”

班超等出宮不遠,忽聽前面一聲鑼響。班超凝神觀看,只見一隊護兵簇擁着一位騎着高頭大馬的豹衣人,頤指氣使地正要進宮,街道兩邊的百姓連忙避讓,有躲閃不及的,被護兵用皮鞭劈頭蓋臉地抽得哭爹叫娘。豹衣人全然不顧,只聽馬蹄得得,一行七八騎直奔王宮而去。

豹衣人走進王宮,廣德王忙下座迎接:“國相未請自到,不知有何見教?”羊脫脫氣洶洶地道:“聽說大王接見漢使,我特來教訓教訓他們!”廣德王道:“漢使前來通好,別無他意。”羊脫脫操着尖利的嗓音吼道:“大王歸屬黑霸天,漢乃是黑霸天敵國,既見漢使為何不將其拿下?”廣德王臉一紅,心中暗惱。只聽國相師吉士道:“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何況大漢使臣前來通好,怎能拿之?”羊脫脫大怒,指着師吉士道:“我和大王說話,哪裡有你插嘴的份,你乃是漢人,莫非要和漢使串通謀反?來人呀!將師吉士拿下。”祝桑農知道羊脫脫蠻橫跋扈,一時也沒有辦法對他,因此息事寧人地抱拳向羊脫脫施禮道:“監國莫怒,師國相雖是漢人,但追隨大王數十年,一向忠心耿耿,怎會謀反?他也是為了國家社稷。師大人快向監國賠罪。”廣德王對羊脫脫的態度也頗為不滿,但礙於情面,不便發作,滿臉寒霜地道:“都別爭了,本王近日身體不適,此事暫不議了。”

羊脫脫見廣德王有意迴避,於是打出底牌:“大王,黑霸天派的使者也到了,大王你得馬上接見!”廣德王知道羊脫脫得寸進尺,心中不悅道:“祝相國,你們先去看看,代我向大使問好。”羊脫脫見廣德王不想親自接見黑霸天來使,心中氣惱,眼珠一轉,心生一計:“大王,我從客棧來時,見漢使坐騎乃大宛汗血寶馬,赤炭火龍駒,大王常年征戰,如能得到此馬,當如虎生翼。漢使既來通好,何不令其將此馬獻給大王,這也是看大漢是否有誠意呀。”

阿薩蘭將軍道:“大王,此馬天生神駿,萬金難買,今向漢使索求,豈不令其為難嗎?”羊脫脫嘿嘿一笑:“阿將軍,我觀漢使坐騎中還有幾匹良馬,一塊接過來,你也接一匹豈不更好?大王可令阿將軍前去索馬,區區幾匹馬,漢使若不從,可見其虛情假意,到那時格殺勿論。”師吉士忙道:“大王不可。”羊脫脫瞪眼道:“有何不可?你這個懦弱的漢賊!”說完舉起手中馬鞭向師吉士抽去。師吉士沒料到羊脫脫如此放肆,被其抽中臉部,立刻血流滿面。廣德王臉部肌肉,眼中怒火一閃,沒有說話。祝相國實在看不下去,提高聲音道:“在大王面前,不可如此無禮。”

羊脫脫不理睬祝桑農,衝著廣德王道:“大王,趕快令人前去取馬。”廣德王心中惱火,側頭對祝桑農道:“相國看此事如何,酌情辦吧。”說完袍袖一甩向殿後走去。祝桑農抱拳施禮道:“遵旨。”轉臉道:“阿將軍、師國相,你等前去和漢使商量,我等願出百金購其赤炭火龍駒,快去快回。”兩人丟下氣呼呼的羊脫脫,疾步離去。

客棧內,班超、崑崙笑等人見阿、師兩人來訪,急忙出來迎接。班超一見師國相臉上流血,急忙道:“國相,如何受傷?快請妙手醫師趙汗青替國相包紮。”師吉士眼含熱淚,突然給班超跪倒:“大使啊!我等盼歸大漢已有幾十年了。遙想以前,大漢都護管理西域各國和平相處,兵革不興,商旅往來。如今大漢棄我等而去,黑霸天乘機奴役於我,實在是苦不堪言啊!”班超急忙扶起師吉士道:“兩位請坐,我等前來就是為了復設都護,與各國通好,這是大漢皇帝的重託,也是我班某平身夙願,還請兩位大人鼎力支持啊。”阿薩蘭搖頭嘆息着,將此來原委詳細告訴了班超。甘英一聽大怒:“好個狼子野心的羊脫脫,他在哪裡?看我去扎他十七八個透明窟窿,看他還有什麼狗屁巫術?”

崑崙笑從旁扯住甘英道:“大個子,別急,多行不義必自斃,他活不了多長時間了。”班超起身來回踱了幾步道:“崑崙笑言之有理,此人是于闐太上皇,又以巫術唬人,只有除掉此人,才可解除廣德王之惑,堅其歸漢之心。”師吉士道:“此人巫術頗靈,又善於摔跤格鬥,要除掉他頗為不易。”班超笑道:“大人放心,我已有定算。阿將軍,你去將羊脫脫請到客棧,我要會會此人,看他巫術是否靈驗?如果巫術真靈,我願獻出此馬,不需分文;如果其術不靈,我將當眾戳穿他,以博眾人一笑,到那時再看廣德王的意思。”阿將軍道:“此意甚好。我這就去請他前來。”說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