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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崙笑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公孫苗手無縛雞之力,而且頤指氣使,若隨同我等西去,也是累贅。若讓其回朝,此人心胸狹隘,嫉賢妒能,又以平鄯善功臣自居,加之朝中大臣不知內情,弄不好蒙蔽聖聽。我等拋妻別子,遠赴絕域,路途迢迢,聲息不通,豈不是留下師爺大患!”崑崙笑說到這兒轉頭看着奢香,笑道:“左右不行,以在下之見,倘若能將公孫苗以監國身份留在貴國,倒是既讓這個傢伙有了名分,也解除了我們的擔憂,大家看如何?”

奢香一撇嘴道:“你倒是會丟垃圾呀,忽突沖在我鄯善搞得名聲狼藉,我王兄提到監國,就頭疼。公孫苗頗指氣使,指手畫腳,留他做監國,他還不以太上皇自居?到那時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端來呢。”

班超見眾人意見相左,權衡利弊,主意已定,於是擺手道:“各位所言,都有道理,對我也很有啟發。首先不能帶公孫苗西行,正如謀賢弟所說,他是個累贅,但也不能留他在鄯善。鄯善重新歸大漢,應當互相信任,設監國反倒不美。定鄯善對鑿通西域至關重要,不能因此事弄巧成拙。讓其回朝也有不利,剛才大家也分析了。但兩害相權取其輕,我意還是讓他回朝復命為好。”

班超話還沒說完,甘英騰地就站了起來:“豹子頭,公孫苗小人,讓他回去,他必定冒功邀賞,如果再要說白道黑,我等在此餐風飲露,浴血奮戰,豈不冤死?”

崑崙笑伸手扯住甘英的後襟道:“賢弟坐下,聽豹子頭講完。”

班超道:“我等既然立志報效國家,就要儘力化不利條件為有利條件。大家都有所耳聞,公孫苗的後台是朝中權貴衛侯李邑,李邑和郭妻公孫關係曖昧,公孫苗甘心戴這頂綠帽子。那衛侯也是投桃報李,因此對公孫苗算得上言聽計從。倘若公孫苗挑撥李邑在朝搗亂,我等在外必將危機四伏。所以,昨兒個我把滅匈奴使者、定鄯善的功勞記上他公孫苗一筆也就是安他的心。俗話說,寧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至於如何防止公孫苗回朝搗亂,我意可請鄯善王派淳國相一同回朝,並致信竇大將軍,請陛下將淳國相留朝使用。如此,若遇西域事情,聖上必向淳國相請教,既可以防止公孫苗說白道黑,又加強了我朝與鄯善的關係。”

甘英撅嘴道:“就怕陛下聽信讒言。武帝雄才大略,還聽信讒言,誅殺李陵家人,逼得李陵投降匈奴。”

班超道:“國有道則仕,無道則隱,當今天下初定,朝廷定能居安思危,擇賢用人。我等別家拋子,能為國效命,不正是當今皇帝英明,朝政清平的佐證么!”

甘英還要說什麼,卻被崑崙笑制止了:“甘將軍,你就不要杞人憂天了,我以為班豹子頭如此安排最妥。何況淳國相學識淵博,對邊情了如指掌,又力主拒匈奴、和大漢,說話必然有效。”

坐在下手的淳如意一直沒有做聲,此刻見崑崙笑滿口叫好,於是遷怒於他道:“你倒是做了巧安排,全不把本姑娘放在眼裡,無論如何,我端的不會去大漢!”淳如意悻悻地瞪了崑崙笑一眼。原從大漢使臣來鄯善,這姑娘因伴着奢香左右,不知何時,竟暗暗地對崑崙笑產生了愛意。此番眾人商量讓淳瘦石赴漢,她心裡急了,心想母親早年去世,自己一直跟爹爹相依為命,倘若派父親去大漢,自己勢必也要跟着去,如此剛建立起一段美妙的感覺就要夭折了。況且危急之時自己已表明了願嫁崑崙笑,見到崑崙笑同意,班超意見讓父親陪公孫苗去大漢京城,而不提自己的事,所以發起急來。

眾人急忙回頭看,只見坐在氈子後首的淳如意正圓睜鳳目,瞪着崑崙笑嘟嚕着小嘴。坐在她身邊的奢香一把摟住她的肩膀,笑道:“好妹妹,淳國相到大漢任職有助於我朝與大漢的關係,也有助於班大人等在西域建立功勛,家事國事,妹妹切不能因小失大,拖了他們的後腿呀。”

如意盯着屋頂眨巴着眼睛,繼續嘟嚕着嘴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去大漢,我要和你在一起。”

奢香忽然明白過來了,心想,小丫頭原來不想離開崑崙笑呀,於是她笑着說:“這還不容易,把你嫁出來不就行了么?”

如意臉飛紅霞,一下子從奢香的懷裡掙脫出來,雙目含羞地佯嗔道:“姐姐胡言亂語,我不理你了。”說完將臉轉向牆壁。

奢香笑着拉過淳如意的手道:“姐姐跟你說正經的,大漢紫金長安千里迢迢,你不想去也行。你爹走後,你就搬來閡一塊住吧。”淳如意聽罷才轉急為喜,眾人又商量了一會,把細節安排妥善,方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