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交四鼓，輪台城北一片漆黑。又有貼近城根的一所小院還亮着燈兒，院子里站着七、八個薩滿使者。

一名腳蹬紅皮靴的年輕女子用低沉的嗓音問道：“巫神在嗎？”薩滿使者道：“正在等你。”

門聲一響，那個早就在輪台關被小奴所殺的阿拉木汗走進門來，她依舊是一身羽翎，紫巾蒙面。

“巫神?”急切地問道：“牡丹?，怎麼樣了？”

牡丹道：“蘇武已經回到了府中。巫神，事情有些不妙啊！”

“巫神”狠狠地一拍桌子：“蘇武怎麼能夠找到獨山子溝，真是奇哉怪也！而且，這些笨蛋竟相信蘇武是軍須靡昆莫的使者，這、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牡丹道：“那是因為蘇武手中有軍須靡昆莫贈給他的那個令牌。”

“巫神?”重重地哼了一聲：“真沒有想到，破綻竟會出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牡丹嘆了口氣：“巫神，蘇武這個人太難鬥了，他可以從每一個最細微的末節上尋找我們的破綻，簡直令人防不勝防。”

“巫神”深深吸了口氣：“是呀，他不是徒有虛名。牡丹，此事已露，我要馬上趕回烏孫面見小昆莫吉鷹野商量對策，這些日子你要通知每一個人蟄伏待機，萬萬不可露出馬腳，一切等我回到輪台再說。”牡丹答道：“是。”

烏孫大倉庫是一個存放兵器甲仗的所在。院子很大，裡面堆滿了大漢軍隊的旗幟帳篷、甲仗物資、攻城車、發石器，還有數輛摔爛了的指南車。烏孫軍土們分成幾隊正在清理這些物資。馬蹄聲響，軍須靡昆莫率衛隊飛奔而入。軍土們一擁上前，單膝跪倒：“恭迎昆莫陛下！”

軍須靡點了點頭，翻身下馬來，檢視着地上的物資。一名軍長道：“大昆莫，這就是在伊犁河谷中發現的李陵部所有錙重甲仗。”

軍須靡道：“把這些東西保管好，派專人看管，一旦武士需要即刻派人送還！”軍長應聲“是”。

門外馬蹄聲響，大將軍卡德爾率幾名副將飛馬而至。他翻身跳下坐騎，走到軍須靡身旁，叫了聲“昆莫。”軍須靡問道：“怎麼樣，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卡德爾點了點頭，輕聲道：“豹師的巡防隊長告訴我，一個多月以前，他率巡防營在我烏孫與匈奴的邊界附近巡哨，發現有大軍移動的跡象。”

軍須靡昆莫雙眉一揚：“哦？”卡德爾點了點頭：“正是。這個巡防隊長曾將此事稟明了當時的萬戶長小昆莫。”

軍須靡道“哦？果然是小昆莫。”

卡德爾說：“聽說此事後，我馬上查看了匈奴邊界附近的所有駐軍，只有哈日勒將軍的一支鷹師駐紮在那裡。”

軍須靡一愣：“哈日勒？”卡德爾道：“正是。”

軍須深吸了一口氣?，說：“我記得不錯，哈日勒好像是小昆莫的姻親，他的妹妹嫁給了吉鷹野，是嗎？”

卡德爾道：“大昆莫的腦子真是好極了，正是如此。”

軍須靡輕聲道：“不要打草驚蛇，你立刻率人前往哈日勒的鷹師查看，有什麼情況，立刻回報。”卡德爾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