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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最後,天已經抹黑,月已經掛上,集市大街零星的夜市鋪子都落板兒做了半晌的生意了。

這兩個跑的腿都快斷了的小夥計,這才挪到了他們初合堂的對面,宏濟堂的邊上。

“哎呦,哎呦,走不動了!當歸摸索着自己乾癟的肚子,從當中傳來了一陣咕嚕嚕的叫聲。

他朝着身邊從跑了一半就開始半攙半扶幫着他一起走的六子哥說到:“哥,咱們找地兒謝謝,吃了飯再去宏濟堂成不成?”

誰成想這一路上什麼都聽他的六子哥在此時卻是搖了搖頭。

“不,咱們可以找地兒歇歇,吃口東西再回鋪子。”

“只是這宏濟堂卻是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去了。”

說的當歸一愣,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為啥?”

只見那六子往宏濟堂藥鋪的正門口一指,這當歸立馬就瞧明白了。

原是這宏濟堂與初合堂的經營風格與範圍實在是差的太多。

同樣是入了夜,因着初合堂還有夜診的緣故,鋪子當中依然是燈火通明,還有一坐診留守的大夫,在看着鋪子。

而對面的宏濟堂的風格則是截然相反了。

因為這新開的鋪子,只是將響徹北方的樂家老字號的中成藥以及樂鏡宇來到了山東搞出來的樂氏阿膠擺在鋪子當中售賣。

那些耗費的經歷多,容易惹上麻煩,還賺不到什麼大錢的看診,開方子,抓藥,熬藥這等大藥房都做的事情,他們宏濟堂卻是丁點不沾的。

但就是因為這樂鏡宇,將鋪子裝的精緻高端,往來的客戶又多是大戶的人家。

這到他鋪子裡邊買葯的人,不是開着豪華的小汽車吧,最次那也是做着人力車而來的。

這也造成了,當歸和小六子這樣人的,在這個黑不溜秋的夜晚之中,過去單單的買阿膠,就有些過於顯眼了。

琢磨着小六哥說的對,當歸也不堅持。

他只是又按了一下肚子問到:“那咱們不去抓藥,吃些飯食總是可以的吧?”

這個倒是可以有。

別瞧着邢六長得壯碩,但是他也能吃啊。

瞧着這大個子點點頭,當歸就開心了起來,他只在這最熱鬧的街上用眼睛掃了一圈,那眼神嗖的一下就亮了。

無他,讓他看到了他平日里最喜歡吃的食物了。

可是看到了之後,當歸卻陷入到了糾結之中。

奇的邢六戳了戳前面的孩子催促到:“吃些啥,你是本地人你帶路吧。”

我一個從聊城縣城過來的小子,連東南西北都是現認的,本地人自然要在這個時候發話啊。

得了邢六的催促,當歸就將自己的猶豫給說了出來。

“我瞧着泉城二怪了,只是這兩家攤子,一家在街頭一家在街尾,我不知道要吃哪一家啊。”

泉城二怪?

邢六完全不知道啊。

他搔搔頭又問:“泉城二怪是個啥,你不說出來,俺怎麼判斷哪個好吃嘞?”

也是,讓個不熟悉的人做選擇就不用自己選擇了嘛!

當歸當下大喜,趕緊跟邢六解釋了一下。

“泉城二怪,一個茶湯一個甜沫兒,都是小米麵作為主要食材做出來的,只是味道大不形同嘞。”

“一咸一甜,皆是香口果腹的好東西。”

“邢六哥,你說咱們去吃啥?”

這邢六隻是聽完了名字,那是想也不想的就說了一句:“去吃甜沫兒!”

美的當歸‘哎!’了一聲,帶着邢六就往街頭的方向走了過去。

待到他們二人到了小鋪子面前,就看到了這個吃客着實不少的攤子的全貌。

老闆一人,收拾碗筷的又一人,瞧着應該是夫妻二人,歲數着實不小了,可身子骨應該是硬朗的。

無論是在那熱騰騰的大鍋邊上忙活的老者,還是在收拾碗筷,擦桌子收錢的老夫人,雖然穿在身上的衣衫上補丁的數量不少,可是從鞋襪到領口,皆是洗的乾乾淨淨,不泛油光。

這邢六瞧着就心生好感,而一旁的當歸更是輕車熟路,他隨便找了一處旁人剛離開的小桌子前坐下,對着正在大口鍋前忙活着的大爺脆脆的喚了一聲:“王大爺!給我和我六哥哥一人來上一碗甜沫兒子。”

“要滿滿的,大份兒哦!”

聽了當歸的要求,那正拎着一碩大的圓勺子在鍋中不停的攪合著的大爺抬起頭來,笑出了滿臉的褶子:“中!等着哈,這就給你們整!”

說完,這大爺就用圓勺敲敲大鍋的鍋沿兒讓收拾完碗筷的老婆子接手,他自己來到一旁小小的一口炒鍋的面前,從一旁的小笸籮里抓了一把黃色的碎末,就丟到了小鍋之中翻炒了起來。

這一舉動瞧得邢六好奇極了。

咋叫個甜沫兒,怎麼還用下炒鍋的?

因着這個他問了一句,一旁的當歸卻像是陰謀得逞一般的笑了。

“嘿嘿,六哥,誰跟你說叫甜沫兒的它就是甜的呢。”

“王大爺家的甜沫兒濟城一絕呢。”

“他現在在用素油炒蔥姜碎呢,這蔥是章丘的大白蔥,那姜是萊蕪的小黃姜。”

“只要用油混在一處,這麼一爆……”

‘刺啦!’

就像是應和着當歸的解說一般,那鍋中的油花花蹦出來得到同時,一股子蔥姜爆鍋的香氣就瀰漫了開來。

引得那夜晚下工的工人們,吸吸吸的吸着鼻孔,因為這香氣拔不動腿,齊刷刷的往王大爺的攤位走了過來。

“然後呢,等到這沫沫煸出香氣,就要加滿滿一碗的湯嘞。”

“這湯可是老湯,一天一根的大骨頭熬出來的,便宜還有油星。”

將這湯水攪合開來,下面才是重頭戲呢。

說到這個當口,就看到王大爺將手往腰間圍着的圍裙上擦了擦,就着裝食材的那個木頭柜子裡邊掏出來了兩個細布的口袋。

口袋之中帶着兩個袖珍的小碗。

由着王大爺一個袋子之中舀了半碗,一個袋子舀了一半的一半,將這兩種在煤油燈底下晃得同樣金燦燦的黃金面倒到了減小了火的鍋中,就用一把袖珍一些圓勺子,在小鍋裡邊奮力的攪合了起來。

看到這裡的當歸又解說了起來。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