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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的初家老爺也有些恍然:“你若是不提我都快要忘記了,你竟是與我的二女兒還是同學呢。”

“呵呵,邵年時你真是了不得了,都能讓我記不得你與我的女兒是同齡人,着實是你的本事呢。”

初家老爺這話說的無心,可是聽在邵年時的耳朵之中卻變成了有意了。

因為這句話,這位少年老成的年輕人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的性格是否對自己是有利的了。

此時的邵年時還在想着,要不自己還是裝的稚嫩一些?

總比被初家老爺給他當成了初雪的長輩,為以後自己策劃的追求之路多了許多的阻礙啊。

只可惜,還沒等他細想,對面的初家老爺就結束了這個與大局無關的話題,既然邵年時與王栓子都將自己的建議聽了進去,那麼剩下的時間就要好好的就着這一階段有關於山東的經濟民生,商事軍事來好好的談論一番。

也不知道是過了半刻還是更久,卻見守在門外的初忠敲敲門走了進來,對着他們這一屋子的人比了一個阻止的手勢了之後,就看到一大波的有關於政府的接待人員開始挨個房間敲門了。

“看來,這次晚宴已經正式結束了,可算是能讓我這把老骨頭鬆快鬆快了。”

“我剛才叮囑你們的事情你們也抓點緊,咱們今天的談話也就此結束吧。”

聽到這裡的邵年時與王栓子忙一起隨着初家老爺起了身,依然是一左一右的等到初家的人退場了之後,這才一前一後的打算從這個大一些的休息廳之中走出。

可誰成想,前面的退場還算是順利,兩個人在大門口處準備分開的時候,卻見到這省宴會廳對面馬路上齊刷刷的停了一排的軍用吉普。

它們前後夾着一輛最新款的黑色斯蒂龐克,這款為美軍提供軍用發動機的廠家生產出來的轎車,都帶着一股子莫名的冷硬氣派。

長長的大鼻子,配上兩個碩大的銀白色的前車燈,被映襯的過於短小的後排座,卻被布置的十分的豪華與舒適。

就在那個米黃色的真皮沙發座的正中央,坐着的就是邵年時與王栓子的死敵,張宗昌。

他正捋着自己特意留出來的兩撇小鬍子,神色莫名的打量着一同從宴會廳走出的,他同村的老鄉也是現在的敵人。

坐在他旁邊的袁書娥對於張宗昌在宴會散去了之後依然不肯走的行為表示出了極大的疑惑。

這位只穿着了一件貂絨的披肩,為了風度底下還穿着露出小腿的旗袍的美貌婦人,被張宗昌特意打開的車窗給吹了一個透心涼。

她對此已經抗議過幾回了,卻未曾從自己的丈夫那裡得到反饋。

等到張宗昌見到了邵年時的出現終於有了一些反應了之後,袁書娥的注意力就全被車外的那個高瘦的年輕人給吸引了過去。

“喂,你瞧什麼呢?認識的人?”

“這年輕人不會是哪家大家的公子吧?瞧着竟帶着一股子書生的氣息。”

“不像,若真是濟城書香門第的出身,今日宴會一定會如同那些舊派人士一樣,穿着長袍出現在宴會廳里的。”

“那就肯定是留過洋的,必然在國外學到了真本事的人。”

“若只是家中有錢外出鍍鍍金的,可沒他身上這種沐浴書香的味道。”

這袁書娥對於邵年時的評價實在是夠高了。

張宗昌畢竟與其在一起了好幾年,他很是清楚自己這位夫人骨子中是多麼的清高的。

作為一直被對方笑稱為農民泥腿子的張宗昌對於袁書娥的這番評價很不開心。

他有些恨恨,卻只能故作輕蔑的回應到:“呵,沒想到夫人還有看走眼的時候。”

“這人不過是我那老家丘村中走出來的農家小子罷了。”

“用父母留下來的全部身家投到了初家鎮初開鵬的門下。”

“這幾年也不知道得了什麼機遇,變得人模狗樣了起來,搖身一變竟然還成了高等中學的學生。”

“就我離開村子的時候,他還是大字不識一個的愚夫呢,這一轉臉就能裝成一個文化人了,反正擱在我這裡,我可是不相信的。”

張宗昌覺得他如此說了,依照他夫人的脾性怕是立馬就對邵年時的過往充滿了鄙夷,誰成想事情卻完全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這位時不時就瞧着他不順眼,還給他扣過綠帽子的夫人竟然對於邵年時這種在困境之中仍然不忘記學習以及提高自己的做法表達了極高的讚許。

“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年輕人啊,生活如此的艱辛,卻依然不忘記學習文化。”

“這可真不像是某些人,自認為能將百十個字兒給認清楚了,也就變成了大才子了。”

說完還意味深長的瞄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張宗昌,然後帶着些怒氣的對這位不解風情,大冬天還抽風的丈夫抱怨到:“所以,你在外面等了那麼久,就為了等這個年輕人?”

“現在人你也見到了,能不能拜託你將窗戶給關上?”

“若是知道的是這位年輕人曾經與你有過過節,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張督軍葷素不忌,男女不拒的,對人家有什麼想法呢。”

“怎麼?現在姐姐妹妹的玩膩歪了,想要嘗嘗男人的鮮了?”

“我告訴你啊張宗昌,你將我家小妹娶回家中已經讓我淪為了東三省的笑柄了。”

“若是你在山東還想要做些什麼出格的,到時候可別怪我再給你頭上扣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喝,你這般不給我臉面,就別尋思着還讓人給你留臉。”

“我可不想着你這兵當到哪一處去,這名聲和臉面就丟到哪一處去。”

說完,袁書娥就憤憤的拍了一下司機的車座,對着前方高喝了一聲:“開車,回督軍府!”

那司機平日里雖說拉着的多是張督軍,但是只要是跟在張宗昌身邊的老人們都知道,這家裡若說有比張宗昌更大的,那一定是袁書娥了。

所以,此時的司機一點都沒猶豫的,那是一腳油門就將車穩穩噹噹的開了出去。

他滴滴按下的兩聲喇叭,也讓前面開路的吉普高速的往前方開路去了。

大概是這一串兒車隊表現的過於怪異,邵年時與王栓子齊刷刷的都往張宗昌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

那斯蒂龐克后座上的張家夫婦,兩個人在經過時視線全都是放在邵年時的身上的。

這位年輕又成功的商人,此時正因為濟城的寒冷而將一件雙排扣的灰色格子大衣往身上裹去。

他那款黑色的與他的禮帽以及鞋子同色系的圍脖,因為濟城的風微微的颳起,在後背閃爍着的宴會燈光的映照下,莫名的就多了一層金黃色的光暈。

從他們這個角度望過去,這般得體的打扮卻無法吸引住他們的眼球。

因為這些有關於精緻的衣着,也只不過是邵年時那一雙長得尤為精神又有神的眼睛的襯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