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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我命如此

1997年7月香港回歸,舉國歡慶,而我也即將結束三年的義務兵生涯,到了該決定去留的時候,沒想到一個月後,一張體檢報告下來,說我得了一種怪病,但卻說不出是什麼病,軍分區醫院主任醫師的說法是我體內有可能是惡性腫瘤,也就是癌症,但是具體的各種檢查、化驗分析都查不出病因,我這個平時身體素質過硬,各方面表現都十分優秀的連隊第一名,就這樣成了連隊里第一個滾蛋複員的人。

人生真是諷刺。臨走的時候,我想起了二叔說過的話,人這輩子啊,還要靠運氣,要靠命。這大概就是我的命。

我命里只能當個道士、散仙,成不了人上人。

而關於我命里的這一切還得,從我老家山裡,從我的二叔、我的師傅,從我這次體檢報告上的怪病說起。

我老家地處巫巴山區,是春秋戰國時候的朝秦暮楚之地,扼秦楚戰略門戶要害,奇峰險絕,山水獨秀,聚天地靈氣,境內最負盛名的當屬道門仙山武當一脈,主神乃是於此間飛升成為仙尊的真武大帝,因其上統三界群魔妖邪,下攝酆都幽冥鬼魅,其名號又稱真武盪魔大帝,傳聞真武大帝飛升時曾遺落一篇手記,上面記載着一種仙術,其名曰:盪魔篇,每逢天災亂世,群魔亂舞,此術便會重現人世,助道門蕩平世間邪魔鬼魅,當然這只是一種民間信仰和傳說,至於這種仙術,卻從來沒有人見過。

97年,我從部隊複員回到老家時,以前進出山裡的機耕路已經荒廢多時,柏油國道直通到了家門口,家家戶戶都告別了油燈蠟燭,夜裡用上了電燈照明,還看上了黑白電視,民風也是大為開化。

我從省城擠了一夜的綠皮火車到了我們市裡,再從市裡轉了長途大巴,繞了一天的盤山公路,這一路上我心裡是五味雜陳,想想自己不久之前還是連隊里的天之驕子,三年義務兵下來,怎麼也要轉正混個軍銜、提個軍官噹噹,現在卻化為了泡影,自己的人生馬上就要變成養豬種地,這樣過一輩子,再加上那張體檢報告上說我得的怪病,如果真是癌症,很可能我已經沒有幾天的日子可以活了,一想到這些,我眼前一黑,感覺整個天都要塌了下來。這趟回家,當務之急是得先找出我這病的病根。

要說省城軍區大醫院都瞧不出來的病,在當時我老家山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醫療條件可言,我唯一能夠想到的只有二叔和師傅,我師父是個異士大能,二叔也是他的徒弟,而且聽說二叔這幾年在老家這片行醫賣葯,頗有些名聲。

到家時,天將撒黑,正下着毛毛細雨,涼風陣陣,已經有些秋寒了。

我父親不在家,這兩年為了多賺幾個錢,跟着我九叔去了河北下礦井挖煤窯去了,要到過年的時候才能回來,家裡就只有祖母和母親。

祖母正站在門口,把我迎進家門,說道娃子回來啦!我答應道嗯!老人家喜笑顏開。母親接過行李,說前天在六伯家接到我電話,知道我要回來,今天就和祖母一直在家裡等着,沒敢出門到哪裡去,怕我回來進不了門,一聽這話我心裡熱騰騰的,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知道這世上能這麼對我的人,除了至親,沒有別人。

放好行李,母親又問我路上還順不順利,我說還好,母親笑笑說,現在通了國道,比你那時候出去走機耕路要方便多了,說完便進了廚房,祖母起身去幫忙,說是知道我趕了一天的路,肯定餓得慌了,飯已經做好了,就等我回來炒菜。

吃飯的時候,桌上都是我喜歡的菜,祖母和母親一個勁的往我碗里夾,越是這樣,我心裡越不是滋味,最後一想反正兩老遲早要知道,就把自己從部隊里複員的原因說了出來,聽到我得了怪病,可能還是癌症的時候,兩老放下了筷子,心情頓時沉重了起來。

“體檢報告上沒說你得是什麼病?”母親問我。

“沒說,只說是怪病,有可能是癌,但是檢查不出來,也沒有什麼癥狀。”

“會不會是弄錯了?”

“軍區大醫院做的體檢,專家確的診,應該錯不了。”

“怎麼會這樣,身體不是一直好的很?”

我嘆了口氣,人生世事無常,生老病死本就沒有常理的事。

“這可怎麼辦啊?”這個消息對母親,對這個家裡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別急,事情還沒有到絕路上,並不一定沒有辦法。”祖母安慰道,“叫他二叔來看看,翔子這病,怕是只有他二叔能有辦法。”

“我二叔呢?”我問,祖母的想法和我一致,此時我病急心切,倒是真想馬上就能見到二叔,想一想,同二叔上次一別,還是兩年前的事,後來再回家探親的時候,他那陣進了山裡,也就沒有見着。

“你二叔整天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聽說你要回來,就說要過來看你,但是今天一天也沒見着他人影,可能不在屋裡。”母親說。

“也許他有事在忙。”我說。

“誰知道哩,沒見他忙出什麼正經名堂。”母親一直對二叔的職業很不待見,覺得不是什麼上臉的手藝,上不了檯面來提。

母親正說著,堂屋的門突然被推開了,說曹操曹操到,來人正是二叔。

二叔進門的第一句話是,翔子回來啦,我應聲說嗯,母親問二叔吃過飯沒,他說還沒,說是知道我回來了,忙完手頭上的事就過來了,母親連忙添了碗筷,拿了把椅子,叫二叔和我坐在一起吃飯。

因為是一家人,也就不客氣,母親讓我把這次從部隊里復原的事,還有我得的這怪病,一五一十的跟二叔講了出來,二叔聽完眉頭一皺,也不多說,伸手便搭在我的腕子上,看了看我面相氣色,約莫過了十分鐘左右,這才收手,眉宇間神色卻更多了幾分沉重。

“怎麼樣?”母親焦急的問道。

“一家人,我也就不繞彎子了,翔子他看似外強,實則中空,五臟俱損,看似像正常人一樣,身體健壯,實際上只是靠着一口氣在支撐。”

二叔這話,對我,對這個家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難道真是癌症?”我還是不敢相信,心有不死的問。

“不,不是病,是降頭蠱毒。但是下降用蠱的人,似乎並不想要你的命,所以一時半會並無性命之憂。”

此時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我是身中降頭和蠱毒,難怪軍分區醫院的體檢報告只查出我身患怪病,卻不知道是什麼病,也查不出病因。

“能支撐多久?”

“三五年是不成問題的,依你的情形來看,只要下蠱人還在,你必不會死。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是想利用降頭和蠱毒一起,把你練成他的傀儡卒子,應該是想利用你,以後有別的用處目的,只是他還沒有完成這最後一步,也可能有其他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