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北醒來的時候，手機接收信息時候的聲響，混着鬧鐘的震動，如同夢裡無限循環着的鐘聲一樣，一下下地敲擊在柔軟的心房。
早上七點。
“怎麼了，那時候已經睡了。”
來信的是齊峰。
張小北揉了揉眼睛，然後翻了翻剛來的信息。
“趕緊起來，今天考試！”
又是一條信息。
張小北一個激靈，這才想起，今天是周三，應該是模擬考之前的最後一次考試。
起床，洗漱，換衣，一氣呵成。
“媽，我不吃飯了哈。”張小北對林鳳嬌喊了一聲便匆忙跑了出去。
林鳳嬌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對着張小北喊道：“慢點！”
林鳳嬌見沒有回聲，便知道張小北已經走了。她走進張小北的卧室，替她整理了一下床鋪，然後從衣櫃里翻出那件，張小北說小了的衣服。
衣服被扔在了沙發上，林鳳嬌看了看時間，然後在客廳來回踱着步子，思量了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
林鳳嬌拿起手機，在裡面翻找了一會兒，然後找到一個沒有備註姓名的號碼。
撥通。
“喂？”電話那頭傳來一聲男子低沉的聲音，“您是哪位？”
“志強，是我。”林鳳嬌語氣平淡地說道。
“鳳嬌？”張志強頓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問道，“怎麼給我打電話了？”
此時張志強那裡有傳來一個女聲，“志強，誰來的電話呀？”
“啊，”張志強語氣有些慌張，然後回答道，“同事，同事，工作的事。”
“哦，你快點呀，小寶上學要遲到啦。”
“嗯，知道了。”
張志強回答了一句，然後壓低聲音悄悄地對手機那頭的林鳳嬌說：“說吧，什麼事。”
“那件衣服你在哪裡買的？”林鳳嬌想了一下然後問道。
張志強沒想到林鳳嬌會問這個，愣了一下，然後問道：“她穿了嗎？喜歡嗎？”
“挺喜歡的，就是有點小。所以才想問你在哪裡買的，我去調一下。”
“哦，”張志強想了一下，然後接著說，“等我送完小寶的，然後空了我去你那裡。”
林鳳嬌有些慌張，然後忙道：“你來幹什麼？”
“那個店有點遠，我開車帶你過去吧。”
林鳳嬌想了想，也沒有反駁。
這時電話那頭有傳來了之前那個女人的聲音。
“志強，還沒好嗎？”
“我先掛了。”張志強慌忙說一聲，然後便掛了電話。
張小北出來的時候，齊峰已經在樓下等了很久了。
“失眠了？”齊峰關切的問了一句。
小北點了點頭，其實張小北很想告訴齊峰自己做的關於他的夢，可是想了想覺得不好，反而是憋在了嘴裡，沒有說出口。
齊峰在一處超市門口停下，然後跑出來的時候手裡拿了兩罐咖啡，遞給了張小北。
“拿着，到考場提提神。”齊峰對張小北說道。
張小北笑了一下，然後隨手拿了一罐。
張志強送了小寶去了幼兒園之後，便在小鎮里隨便轉了一圈，然後隨便吃了口午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開車去了林鳳嬌那裡。
張志強敲了敲門，不一會兒便傳出了一陣有些慌亂的腳步聲。
“誰呀？”林鳳嬌的聲音從門裡傳出。
“是我，”張志強頓了一下，然後又補充道，“張志強。”
林鳳嬌又是一陣慌忙，然後才把門打開。
“鳳嬌……”進來的張志強習慣性地把衣服掛到了門口的衣架上，然後左右看了一眼。
“別看了，小北上學去了。”林鳳嬌知道他在看什麼。
“哦。”
張志強進屋後，總覺得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心裡不由得生出了一絲感觸。
“坐吧，坐吧。”林鳳嬌也有些語無倫次，支支吾吾得讓張志強坐。
張志強有些感慨，曾經的主人，現在卻變成了客人。張志強坐下後，然後便問林鳳嬌，說：“那件衣服小北喜歡嗎？”
林鳳嬌點了點頭。
張志強見林鳳嬌點頭，便鬆了一口氣，彷彿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一般。
林鳳嬌嘆了一口氣，然後又對張志強說：“我沒有告訴她這衣服是你送的禮物，她以為是我給她買的呢，還埋怨我買的小了。”
張志強說：“不告訴也挺好的，按照她的性子，是不會要我送的東西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完全忘了時間，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林鳳嬌這才起身，讓張志強帶她去那個店裡調換衣服。
考試斷斷續續地持續了一天，那天沒有上晚課，這也算是考試的唯一福利了。
張小北不知道這場考試的結局會是什麼，或許她已經不關心這些了。
楊斌說過，我們這階段的一切都是為了六月的那一次考試。
張小北聽了，她也這樣做了。
那天齊峰告訴小北，他和卓琪琪分到了一個考場。
張小北沒有接話。
齊峰也沒有繼續說下去，一切都戛然而止，彷彿這句話從未從他的嘴裡出來過的一樣。
“峰子，”從後面趕上來的王淳，拍了一下齊峰的肩膀，然後氣喘吁吁地說道，“可算追上你了。”
“王淳！”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張小北，她張着嘴巴，滿臉詫異地看着正在喘着粗氣的王淳，“你怎麼從這裡走了？”
王淳沖張小北擺了擺手，示意她先讓他緩一口氣。
“今天放學早，”王淳喘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說，“找齊峰吃點東西去。”
張小北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王淳，彷彿在看一個瘋子一樣，“你就不能打個電話嗎？讓我們等你一會兒呀。”
“你以為我不想呀，”王淳指了指旁邊的倚在車子上的齊峰，“我用公用電話打了好多遍，他手機不開機我能有什麼辦法。”
張小北斜眼瞅了瞅齊峰，後者正在正在無辜地看着她，“沒電了······”
齊峰的手機平時是隨身帶着的，王淳則不敢，所以每次找齊峰都要用超市的公用電話。
“愣着幹嘛，”王淳似乎恢復了活力一般，然後拽着齊峰說，“走呀，吃點東西去呀，我都餓死了。”
“你追上來就為了找我吃東西？”齊峰滿臉的疑問，問王淳。
“嘿嘿，你以為呢，”王淳又看向旁邊的張小北，“小北也去吧。”
張小北搖了搖頭，然後對他們說：“今天有點累，想早點睡，我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