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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殺手世家培養繼承人的方法讓葉謙大開眼界。

一顆長歪了的繼承人,簡單放養三年之後,直接變成了另一個人,下不去的手此時也完全感覺無所謂了。

在葉謙看來,那個同胞弟弟方繼浪就是方繼波的磨刀石,修鍊短短三年,哪裡是自小經過方家家主培養十二年的方繼波的對手,更別說,還讓方繼波再野外自力更生整整三年。

可惜,此時白衣少年方繼浪沒有葉謙豐富的經驗,好不容易得到家族培養的他,一心想着殺死自己的大哥,真正確定自己家族繼承人的身份。

當聽到方繼波說的話時,白衣少年方繼浪臉色一變,瞬間又恢復冷漠,眼中寒光大盛,打量着眼前傳言叛出家族的同胞大哥:年少的稚臉已滿是堅毅,帶着幾許滄桑,嘴角微微翹起,一身單薄的青衣僅能遮羞,腰間別著一支竹笛。

少年方繼波輕笑道:“不敢相信嗎?”

白衣少年搖頭冷笑道:“方家只能有一個繼承人,他們通知你也是應該,既然你當初不願意動手,現在也請引頸就戮,成全弟弟!”

幾顆寒星隨着語落閃電般奔向少年方繼波,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線。

少年方繼波搖頭微嘆,身子向右側開,恰好躲開寒星,手結法印,低喝道:“冰箭!”

一支晶瑩透亮的冰箭飛速射向帶劍刺來的少年。

同胞弟弟方繼浪劍尖微顫,恰好挑開冰箭,手中劍如影隨形地刺向少年方繼波。

少年方繼波雙腳挪移間,憑着小幅度轉身堪堪躲避長劍,卻也無暇施放術法。

同胞弟弟方繼浪見久攻無果,對手又從容淡定,便以劍作刀,大開大合地直劈少年方繼波。

少年方繼波面無驚奇,依舊小步挪移身子躲開長劍劍,卻哪知同胞弟弟方繼浪猛然旋轉身子,以身帶劍,使本應直下的長劍竟中途變更方向——完美地劃開一道弧線,直削少年方繼波肚腹。

少年方繼波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一道若有若無的笑意在臉上浮現,身形向後猛然飛躍,險險躲過已劃破薄衣的劍尖。

彷彿知道少年方繼波會如此躲閃,同胞弟弟方繼浪突然射出手中長劍,打斷正欲法印的少年方繼波,手中同樣結印冷喝道:“冰箭!”。

三支冰箭冒着寒光呈品字形射向少年方繼波。

少年方繼波躲開手中長劍,又見冰箭射來,雙手急忙結印,低喝道:“冰盾”。

一面透明冰鏡在印前出現,旋轉着迅速擴大,最終形成一半米見方的冰盾,恰好擋住了冰箭,耳中卻隱約聽見同胞弟弟方繼浪冰冷徹骨的低語:“去死。”

漫天飄舞的雪花彷彿受到感召,在同胞弟弟方繼浪不斷變換的手印前集結,形成一桶粗冰龍,咆哮着沖向少年方繼波。

少年方繼波臉色一變,雙手飛速結法印,急喝道:“秘術——火繭!”

星星血紅火焰從印前冒出,迅速蔓延全身,如繭般將少年方繼波包圍,並向外壯大。

“砰…嗤……”

冰龍,火繭碰撞時冰雪迸射,相互消融,美得驚心動魄。

同胞弟弟方繼浪卻喉中一甜,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血牙緊咬,努力控制着冰龍。

片刻間火繭顏色漸淡,逐漸消逝,冰龍也只剩存長蛇身,夾雜着徹骨寒冷不痛不癢地撞中少年方繼波。

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少年,少年方繼波抹掉額上虛汗,道:“該我了。”

少年方繼波雙手結印沉聲喝道:“秘術——雪蓮!”

一支冰箭現在印前,四周雪花飛騰狂舞間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蓮,少年方繼波憐惜地看着,嘴唇微啟,“去。”

雪蓮箭般射出,漸漸綻放,最終凋零,蓮瓣繞2着蓮枝,相互交錯,翩然急舞,待到同胞弟弟方繼浪面門,竟化為虛無。

“回去告訴父親,三年之約,是我贏了,從此方繼波再不是方家繼承人!”冷冽寒風之中,少年方繼波鏗鏘有力地長聲道

同胞弟弟方繼浪看着雪蓮消逝,面中冷漠始終如一,星夜般迷人的瞳孔猛然收縮,一絲怒意一閃而過,擦掉嘴角血跡,勉強站起身,嘴角微張,想說些什麼。

說他三年苦修,不甘被方繼波打敗?

說他視為生命的方家繼承權,被這個叛逆的胞兄棄之如敝屣?

還是說一句,感謝兩次活命之恩,他卻不會有點感激之情,只感覺受到侮辱?

同胞弟弟方繼浪最終沒有說什麼,憤恨地看了看少年方繼波,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寄居於少年方繼波身體內的葉謙則饒有興緻看着一切,除了打鬥有點無聊,最終兄弟也沒相殘真的有點出乎意料,少年時期的方繼波性格挺好啊!

葉謙不知道數百年後成為飛仙教歪門長老,視大能靈魂為玩物的方繼波是如何練成的。

此時,葉謙真正考慮的是,如果在這方世界經歷下去,他是不是有機會接觸到方繼波入飛仙教上門,與他一起參悟虛無魂道真傳功法。

更重要的是,為何方繼波使用的秘術,不是像其他靈魂類秘術,讓中術者直接沉浸在一方世界不能自拔。

現在這方世界,明顯是方繼波曾經經歷過的一切所衍化,看起來十分真實,但對葉謙來說,根本不可能沉迷其中,忘卻前身,消磨掉本身的靈魂。

說到底,葉謙現在很頭疼,他根本不知道如何破解此時術,強大的精神與靈魂在面對離恨散人時還有點作用,但現在,卻完全沒有任何作用,根本感覺不到這個世界任何異樣,想要破解其虛妄的部分根本無從下手。

葉謙思索破解方法時,少年方繼波凝望同胞弟弟方繼浪遠去背影漠然笑了笑,耳邊突然響起長劍急速射來的破空聲,他本能地接住,轉身望去,臉色不禁一變,行禮恭聲道:”弟子拜見師父。”

“起來。”聲音悠悠傳來,聽着頗為和藹親切。

“是。”少年方繼波起身恭立在原地。

師父?這個聲音就是引少年方繼波成為飛仙教弟子之人么?葉謙心頭微微一動,若非如此,一個小鎮殺手世家的後裔,哪裡能進飛仙教這等頂級勢力,賣了整個方家都都湊不夠買名額的錢好吧。

要知道,葉謙從少年方繼波腦中獲得的信息看,特么整個方家連個窺道境的修仙者都沒。

“殺了它。”

一道白影划過天空,落在少年方繼波面前,正是方才他抱的白狗。

“是。”話音未落,劍已經射穿白狗乾癟的小肚。

白狗一陣抽搐,聲音嗚咽泣人,望向少年方繼波的渾圓眼中滿是痛苦與不解,良久方才失去光彩。

“這狗陪你苦熬三年,你都下得去手,沒有任何遲疑,卻為何對不認識的同胞弟弟留情兩次?”聲音帶着些許詫異,卻依舊那麼和藹親切。

“弟子不是對胞弟留情,只是不留他一條性命繼承方家,弟子又如何脫離方家這等小門小戶?總不能絕情覺性,殺全家以斷塵緣,何況弟子現在也沒有那等實力!”少年方繼波回答。

“不錯,明天來我這裡,為師會邀請方家家族見禮,正式收你為徒,等此間事了,也會帶你回山門,見識真正修仙者的世界!”和藹可親的聲音帶着些許滿意說道。

“是。”少年方繼波再次行禮,語中帶着幾許激動。

許久,見前方沒有動靜,少年方繼波方才起身,望着空曠的前方,冷冷地笑了笑。

少年方繼波扔下手中長劍,抱着白狗走上小橋,在舊地坐下,楞楞地看着白狗,厚實的毛髮半邊紅透,血依舊不斷流着,染紅了少年方繼波單薄破舊的衣服。

憐愛地摩挲着白狗餘溫不存的耳朵,少年方繼波莫名地笑了起來,笑眼中帶着許些歡欣,許些痛苦,許些無奈,更多的確實羨慕與嚮往,他把白狗抱入懷中,抱着雙膝,獃獃地望着永無止境的白雪,彷彿一切依舊,只是腹中相濡的溫暖已變得冰涼徹心。

天依然暗淡,雪仍舊飄落,砸到少年方繼波臉上,化水滾落,只留下淺淡水痕,漸漸被新的水痕代替。

葉謙默默地關注着少年方繼波的變化,但解釋毫不留情殺死白狗的時候,方繼波明顯說了謊,或許是融為一體的緣故,葉謙能很真實的體會到,方繼波並不想殺,但不得不殺。

在方繼波的印象里,這個來自外界的師父從未出現在他眼前,每次都是傳音與他溝通,讓他所行之事,大多也都是殺戮,讓方繼波繼續乾著老本行。

少年方繼波清晰的記得,當初被攆出家門,師父傳音問他願不願走上求道成仙之路,他當時為了有個依靠,當場答應,但沒想到,師父為了考驗他拜師的誠意,直接將他扔入狼窩,那隻小白狗就是當時他從狼窩裡殺出來,隨手帶出來戰利品。

小白狗不是狗,是一頭白狼,方繼波當時從師父那裡領到的任務,就是從狼群中搶走着這條小白狗,然後養到至今,他以前一直不知道師父讓他養這條小白狼是何用意,有曾經有不少猜想,唯獨沒想到,師父讓他養白狼,相依為命三年,只是為了讓他在今日殺了它。

小白狼的結局或許早在三年前師父就已經註定,在方繼波毫不猶豫地殺死小白狼的一瞬間,變得強大、自有再不受人控制,變成了方繼波踏入道途的堅定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