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綺?那可是千年古琴!”梁爾爾托腮嘆氣,“我此生,便是能看上一眼,就是莫大的榮幸了。”
“是嗎?”蕭景元微微一笑:“不巧,綠綺就在我府上。”
“真的?”梁爾爾瞪大眼睛,似是不信。
蕭景元換來貼身服侍的小太監:“臨風,你去將綠綺給梁小姐取來。”
小太監聞言,微微一怔,有些為難:“可是殿下……綠綺是……”
蕭景元道:“廢話真多,去取!”
“是……”臨風不敢再言,連忙退下了。
梁爾爾雙手托腮,不動聲色掃了蕭景元一眼,轉而說道:“王爺,臨風去取綠綺,需要些時間,我敬您一杯吧。”
“好……”
“叮!”酒杯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梁爾爾嘴角噙笑,一飲而盡。
《大家閨秀》中有寫:
“梁小姐?”蕭景元在梁爾爾面前晃晃手指,“景色瞧得入迷了?”
梁爾爾回神,舉杯。
“我再敬王爺一杯。”
“你已經敬了本王三杯了,這一杯又是為何?”
梁爾爾環視四周,說道;“為您這處宅子!選址京郊,遠離京城喧躁,別有一番意趣。。”
蕭景元大笑一聲,飲酒下肚,說:“梁小姐,若你喜歡,可以常來。”
梁爾爾莞爾一笑:“爾爾岷王殿下好意。”
蕭景元放下酒杯,走到她面前,酒氣微醺。
“這裡不是洛京,也沒外人,你可以喚我本名景元,或喚我表字建武。我呢,便喚你爾爾。”
“我可不敢……”梁爾爾狀似害羞,稍微往後。
蕭景元道:“你《鳳求凰》都奏了,還害怕一個稱呼嗎?”
梁爾爾又退了退。
“啊!殿下,綠綺取來了!”她遠遠的看見了小太監臨風。
臨風身後跟着一人,彎腰俯身,恭恭敬敬抱着古木琴盒。
梁爾爾藉機避開蕭景元,迫不及待似得跑過去,驚呼道:“這便是傳說的綠綺,司馬長卿之物?”
差點嘗到的肉飛了,蕭景元目光微深,搖開摺扇,狀若無事。
梁爾爾掀開琴盒,感嘆道:“果真如傳說那般!”
“哪般?”
“綠綺通體黝黑,隱隱有幽綠,如若綠藤繞古木!”梁爾爾面帶笑容,看向蕭景元,“岷王殿下,您真是讓我開了眼!”
蕭景元道:“那你便再為本王奏一曲《鳳求凰》吧。不過,這次,你不要再彈錯了。”
“錯了?”梁爾爾不解似得,“哪裡錯了?”
“你有三處彈錯。”
蕭景元一一指出。
梁爾爾不住點頭,佯裝很認真地聽着,全神貫注!
聽完蕭景元的“指點”梁爾爾開始彈奏,手指放在千古明琴之上。
梁爾爾深吸一口氣……
“嘣!”
琴弦斷了!
蕭景元一怔。
梁爾爾保持着垂眉的姿勢,似乎沒有預料到這個意外,等她回神身來,嚇了一跳。
“殿下……這……我不是故意的……”
不遠處的臨風見狀,慌了神:“殿,殿下!這琴是王妃……”
“退下!”蕭景元打斷他。
“岷王殿下,真是對不起……”梁爾爾站起身,狀似手足無措。
蕭景元柔聲細語:“這怎麼能怪你?”
“我必須幫您接上!”梁爾爾說。
“什麼?”
“在我們鄴城,若是琴弦斷了,則為不祥。斷弦之人,必須三天之內接上琴弦!不然聽琴之人有大災禍!”
“本王有災禍?”
“我無意詛咒您!”梁爾爾道,“殿下,請容我現在去琴行。”
蕭景元見梁爾爾很着急,他自己倒是不絕如何了。
“本王陪你去吧,順便,也快到了午飯時間。”
“那真好……”
梁爾爾帶上斗笠面紗,懷抱着綠綺與蕭景元一起上了街。
蕭景元一表人才,貴氣逼人,梁爾爾面帶白紗,神秘不知,她懷中抱着的綠綺乃是千年古琴。
於是,當兩人並肩走進琵琶長街,引來不少目光。
蕭景元從小高高在上,被萬眾矚目,已成習慣了,不覺如何。
一旁的梁爾爾,映着一種好奇探尋的目光,也坦然自若。
她掃了昂首挺胸的岷王一眼,嘴角噙起一抹笑。
琵琶長街,乃是洛京最大的樂器長街。
梁爾爾東挑西揀,愣是找到滿意的琴弦,畢竟綠綺是千年名琴,配它的琴弦,可遇不可求。
最後,梁爾爾垂頭喪氣,抱着綠綺,可憐巴巴地看蕭景元。
“王爺……對不起……”
“無礙,今日找不到,還有明日。”
“那,明日也找不到呢?”
“還有後日,本王不急。”
梁爾爾感激地點點頭:“謝謝王爺。”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走吧,本王帶你去吃午飯。”
“好。”
…………
…………
太白樓乃是洛京十大酒樓之一,以好酒而聞名。梁爾爾隨蕭景元走了兩條長街才走到這裡,她站在太白樓下,仰頭一望,只見飛檐畫角,雕檐映日,一派飄逸俊灑,當得起,“太白”兩字。
“爾爾,請吧。”蕭景元道。
梁爾爾微微頷首:“殿下請。”
兩人穿過一層大堂,由店小二引着,往三層雅間走去。
剛踏上三樓雅間,蕭景元的腳步停下。
他掃了一眼身邊的梁爾爾,摺扇一,沖不遠處的人喚道:“還之,你也在這裡?”
梁爾爾聞言,一頓。
只見不遠處有一抹數字的身影。
梁爾爾看了一眼蕭景元,心中瞭然,她之前的一絲疑惑解開了了。
偌大的洛京,明明那麼多酒樓,蕭景元怎麼不去距離京郊最近的雲來閣,或者距離琵琶長街最近的逍遙樓,反而帶她來了最遠的,以“酒”聞名的太白樓。
“岷王殿下。”
小侯爺江還之,一身霜色廣袖長衫,一本正經地作揖行禮,但是,許是喝多了酒,他本就眉清目秀的臉,紅彤彤的一片,讓人禁不住想捏一把。
“好久不見了,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