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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沒有燕北郡王的血書,秦王同樣要不惜一切代價攔住楊勤,此番出兵,西秦軍兵為三路,其中的北路軍便是為楊勤而備。

但,秦王並無勝算,他已做好楊勤出關後與之全力一戰的準備。

但是有了燕北郡王,秦王的勝算便又多了幾分。

楊勤的確是勁敵。

蕭韌和沈彤,在得知楊勤出兵的第十天,收到了秦王的密令。

秦王在密令中並未提到燕北郡王正與楊勤開戰的事,他只是讓蕭韌即日出發去山海關。

蕭韌對沈彤道:“楊勤手中兵馬不少,若是讓他進關,大齊的局勢就要變了,我讓人通知國公府,讓阿馬來接你,你帶着芳菲去國公府住些日子,讓許安他們留在楊柳胡同吧。”

沈彤畢竟是從宮裡死裡逃生的人,蕭韌不放心讓沈彤獨自留在京城,相對於楊柳胡同,定國公府無疑更加安全。

對於蕭長敦,蕭韌是彆扭的。

雖然蕭韌早就知道父親是自殺,要用自己的死來向秦王示警,即使不是蕭長敦,也會是其他人把他的人頭掛到城門上,可是蕭韌氣了這麼多年,讓他一下子就和蕭長敦親厚起來,他是無法接受的。

可是這並不防礙讓定國公府保護沈彤。

只要定國公府能護得沈彤周全,他蕭韌低低頭又怎麼了?

沈彤怔了怔,很快就明白了,她很不習慣。

不習慣被人當成女孩子保護起來。

“小七,讓芳菲帶着桔子去國公府吧,我和你一起山海關。”

蕭韌看看她,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了。

沈彤拔腿去追時,蕭韌已經在吩咐大餅了:“你馬上去國公府,讓阿馬過來接彤姑娘。”

“不許去!”沈彤連忙制止。

大餅嚇了一跳,看看沈彤,又看看蕭韌,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蕭韌凶神惡煞地瞪了大餅一眼,道:“馬上去!”

大餅抬腿要走,可是腿抬起來就不動了,懸在半空。

沈彤走過去,對大餅道:“讓芳菲把桔子的東西收拾了,你送她們去國公府吧。”

“哎,好的!”

大餅說完就去後面找芳菲了。

蕭韌氣得不成,索性不理沈彤了。

沈彤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說道:“你忘了你把大餅給我了,我才是他的主家,你不是了。”

“哼!”蕭韌還是不理她。

這小孩是又要使性子了?

沈彤踮起腳尖,伸手給他順順毛,柔聲說道:“小七,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啊,而且我也不放心阿娘和阿鈺,你若是不帶着我一起去,我即使吃得好住得好,也會擔心得睡不着覺的,小七,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最後那句“好不好”,蕭韌的心都化了。

“你留在京城等着我,我一定會回來見你。”

“可是我想和小七一起去。”

“彤彤,我捨不得讓我跟我去冒險......”

“小七可以保護我啊。”

蕭韌忽然覺得一切都無所畏了,如果真的遇到兇險,大不了他就拼上自己的性命保護彤彤,箭來了,他替她擋。

至於到時是他保護沈彤,還是沈彤保護他,嗯,蕭韌沒想這麼多。

那天傍晚時分,阿馬帶了轎子過來,接走了哭哭啼啼的芳菲和一臉不屑的桔子。

蕭韌沒有告訴阿馬實情,只說他和沈彤要出京了,帶着芳菲和桔子不方便。

阿馬沒有多問,留下一堆上好金創葯就走了。

深夜,沈彤走進關押楊蘭舒的房間。

楊蘭舒聽到門聲就警覺地坐直了身子,自從上次見過那個小姑娘之後,除了江婆子,再也沒有別人走進過這間屋子。

“是你?”跳動的燭光下,楊蘭舒看清了來人,還是那個小姑娘。

沈彤在她面前坐下,靜靜地注視着她,屋內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良久,沈彤才開口說道:“楊勤出兵了,他出兵後首先要打的,就是楊錦程。”

楊蘭舒呆了呆,喃喃說道:“是啊,我早就應該想到,他一定會趁機出兵,他們父子急功近利,好大喜功,怎會錯過這個機會。”

說到這裡,楊蘭舒頓了頓,忽然又冷笑起來:“他想做第二個護國公?憑他?做夢!”

沈彤搖了搖頭,道:“可是憑楊錦程和中原軍,能打進京城嗎?即使沒有楊勤,也還有秦王。你長在深閨之中,自是不知道帶兵打仗的事,兵要養,更要練,中原軍已經過了幾十年的舒服日子,論起打仗,他們不行。”

“不,不可能,你胡說八道,中原軍是我祖父一手帶出來的,他們跟着太祖皇帝建功立業,所向披靡......”

說到後來,楊蘭舒的聲音漸漸微弱。

沈彤嘆了口氣,道:“你也知道他們是跟着太祖皇帝建功立業了,太祖皇帝早就作古,老護國公死前已是年逾古稀,那麼中原軍還會是當年的中原軍嗎?”

是啊,幾十年過去了,即使中原軍還在,也早就不是當年的中原軍了。

中原沒有韃子,就連土匪也少得可憐,這幾十年來打過的最大戰役,還是當年平復徐世基叛亂,而徐世基只不過有幾千人而已。

楊蘭舒獃獃一刻,失神地望着前方,目光空洞。

她不懂,這個小姑娘說得沒錯,帶兵打仗的事,她確實不懂。

“你來告訴我這些,就為了讓我知道,我大哥就要敗了,前有楊勤後有秦王,他們要敗了,對嗎?”楊蘭舒慘笑,是啊,這麼多沒來見她,果真就是要讓她徹底死心。

她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她問道:“莫非你已經把我賣給了真仙教?

沈彤微微一笑,道:“你很想去真仙教嗎?”

真仙教興起於燕北,那是和楊勤一起的。

楊蘭舒打死也不會想去真仙教的。

“你究竟要如何?”楊蘭舒問道。

沈彤道:“你說你知道一個秘密,那一定是太祖皇帝的遺詔吧,你雖然沒有見過遺詔,可是你卻知道遺詔的內容,對嗎?”

楊蘭舒的嘴角微微顫抖,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但是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她卻無法心平氣和。

“你是誰?你為何會知道這些?”

“看來我猜對了,那份遺詔是被當時的首輔沈毅悄悄帶出宮的,但是那時太祖皇帝病榻之前早有太皇太后的耳目,所以你們楊家早就知道有這份遺詔存在,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