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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重重紗幔內,龍床上的男人身上只披一件輕柔的白色紗衣,衣襟敞開,露出白皙結實的胸膛。

他想要坐起來,起到一半才發現,一截衣裳被皇帝壓在身下。

他看着蒼白瘦弱的崇文帝,眼中的冷意越來越濃。

他稍一用力,把衣裳抽了出來,卻也驚動了崇文帝。

“蓮卿,你醒了?你要去哪裡,不要離開我。”崇文帝半夢半醒,下意識地伸出手臂,抱住青蓮公子的腰。

男饒腰肢緊實中透着柔韌,沒有一絲贅肉,毛大公子,他最喜歡青蓮公子寬厚結實的胸膛,可是崇文帝卻覺得,青蓮公子的腰,讓他抱上一生也願意。

青蓮公子俯身,在他的臉上親了親,柔聲道:“乖,這龍床雖好,可我睡不慣,你睡吧,我到外面舒展舒展。”

原來是睡不慣這張床啊。

崇文帝心疼死了,他的蓮卿出力流汗,可是卻在這該死的床上睡不好。

他愧疚地道:“外面多冷啊,還是不要出去了,我幫你鬆鬆筋骨吧,對了,要不我把秋秋叫進來,他的按摩手法極好。”

青蓮公子寵溺地看着他,嘴邊浮起一抹邪魅的笑:“讓他給我按摩,若是按得我來了興緻,把他辦了,你不吃醋?”

崇文帝眉頭微蹙,翹起蘭花指輕點着青蓮公子的胸口,嬌聲道:“蓮卿你真是壞死了,明知道朕是心疼你......”

他的話還沒有完,就看到青蓮公子嘴邊的笑容沒有了,他驚覺自己錯了話,在嘴上輕拍了一下,忙道:“我又忘了,是我錯了,蓮卿別生氣。”

着,他再次抱住青蓮公子的腰,把臉貼了過去。

青蓮公子卻一把將他推開,冷冷地道:“我再一次,如果你再在我面前自稱朕,那我就永不見你。”

“不要啊,蓮卿,你不要這種狠話,你明明知道,我離不開你......”

青蓮公子無動於衷,昏黃的燈光下,他如同一尊羊脂玉像,美麗高貴流光溢彩,崇文帝只是這樣看着,就看得痴了。

...

次日,皇帝又沒有早朝.

身為首輔的毛元玖聽完幾個大臣的奏稟,便宣布退朝了。

像往常一樣,毛元玖和蕭長敦各帶着自己的人,各回各家開會去了。

蕭長敦的轎子剛剛出了宮前街,一個廝就飛奔着追了上來,隔着轎簾稟道:“國公爺,前邊剛剛散朝,萬歲爺就讓人去宣安昌侯進宮了。”

蕭長敦閉着眼睛,聞言,連眼皮都沒有抬,問道:“李冠中的病好了?”

“沒呢,昨兒太醫還去過安昌侯府,安昌侯的病不但沒好,還比以前更嚴重了。”廝道。

蕭長敦問道:“更嚴重了?前陣子他不是屙肚子嗎?這有十幾了吧,還沒好?”

屙肚子屙了十幾,這人還能活着也是奇蹟。

廝忙道:“屙肚子是好了,安昌侯又犯了頭疾,頭疼得睜不開眼,只能在炕上躺着。”

蕭長敦點點頭,這安昌侯可真是不幸啊,才四十齣頭就百病纏身,也不知道下次太醫登門時,他又會染上什麼病。

“萬歲爺不知道他病得更重了?”蕭長敦問道。

乩:“宮裡傳出來的話,是昨晚萬歲爺召了青蓮公子進宮唱戲,唱得太晚,錯過了宵禁的時辰,就留宿宮裡,沒有離開,這會兒還在呢。”

原來如此,蕭長敦嘆了口氣,對廝道:“你還守在宮門外,等到安昌侯出來,去探探消息。”

“是!”廝轉身跑開。

...

安昌侯李冠中是被兩名內侍攙扶着進宮的,看到皇帝,他掙扎着跪倒在地。

看着匍匐在腳下的李冠中,崇文帝不出的心安。

他喜歡這種感覺,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覺得自己是至尊無上的皇帝。

而每次在朝堂上,那些大臣雖然也是三跪九叩,但是旁邊有蕭長敦和毛元玖,他都會下意識地望向自己身後,雖然那裡早就沒有了那道珠簾,可是他卻仍然覺得,那裡有人在看着他,就如同從到大每一次上朝,太皇太后從珠簾後看過來的感覺。

還是現在這樣最好,腳下是他的臣子,這裡是他的後宮。

“免禮平身,李愛卿,你的病還沒有見好嗎?”崇文帝關切地問道。

李冠中顫微微地爬起來,如同一個命不久矣的老人,兩名內侍連忙扶他坐下,聽到皇帝問話,他忙道:“快好了,就快好了,臣就快能回來為陛下效力了。”

崇文帝卻覺得李冠中這副樣子,怕是這輩子都不能活着回來了。

他想起老安昌侯老當益壯,這會兒還在和楊勤打仗,怎麼當兒子的就這麼不中用呢。

至於老安昌侯李永基出兵是對是錯,崇文帝沒有深想,毛元玖一派佔上風時,他就覺得燕北郡王和李永基做得都對,赤膽忠心;蕭長敦一派佔上風時,他又覺得燕北郡王和李永基是無旨出兵,即使出發點是好的,可也有罪,該罰。

所以,到了現在,這兩派爭得你死我活,崇文帝也漸漸地不知道誰對誰錯了。

他懶得去想這些,今傳召李冠中,是有比打仗更重要的事情。

“李卿家啊,朕這幾日也是夜不能寐,噩夢連連,想來不出幾日,也和李卿家一樣,病體支離了。”

崇文帝着,用衣袖輕拭眼角,他的眼睛立刻就紅了,隱隱還有淚光。

李冠中大驚失色,從椅子上跌了下來,趴在地上,伸出拳頭捶着地上的金磚,只是這一下把拳頭捶得疼了,他飛快地把拳頭縮進衣袖...

“陛下啊,您萬萬不可啊,臣願意替您受苦,替您得病,臣這一把老骨頭......”

“不不不,李卿家,你快快起來,唉,朕這是嚇得啊,朕怕啊!”

李冠中抹一把眼睛,抬起頭來,問道:“陛下,有飛魚衛在,您不用怕。”

“是啊,朕有飛魚衛,朕何懼之有?朕今叫李愛卿來,就是想讓李愛卿給朕增加一位能在內宮行走的帶刀侍衛。”

李冠中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他好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