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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勇的心怦怦直跳,火器啊,他也要有火器了。

“彤姑娘,我,我報名,我報名!”

周彤看他一眼,道:“你已經是千戶了。”

左勇登時蔫了。

是啊,他不再是土匪了,他已經燕北郡王麾下的千戶。

他是官了,不能想怎樣就怎樣了。

周彤笑着搖搖頭。

待到許安和路友帶着火器平安到來,周彤就把這些事情交給了許安和路友。

前方的戰報每天都會送到,初時只有燕北郡王的,後來蕭韌的也來了,只不過燕北郡王的是由傳信兵送來,而蕭韌的則是鴿子。

蕭韌的戰報是他親筆寫的,雖然只有寥寥數語,可是那熟悉的筆跡,熟悉的語氣都令周彤心裡甜絲絲的。

而燕北郡王正如當年去京城時所做的一樣,他走到哪裡,他的驛所就開到哪裡。

不知不覺之中,燕北郡王已經擁有了專屬於他自己的傳信線。

天氣越來越溫暖,積雪消融,層層疊疊的密林透出新綠,周彤再一次收到燕北郡王的來信。

他和蕭韌已會師!

在三方出兵後的第二十天,燕北郡王和蕭韌終於會師。

周彤叫來左勇、許安和路友,她道:“火器隊可以出發了。”

雖然只有二十天,但是周彤看到了火器隊的努力,為了能早日上戰場,他們不分晝夜加緊訓練,嗯,大營方圓三十里,已經寸草不生!

周騁終於被鬆綁了,可是他是真的不敢造次了,和吳必勝兩個人,每天大眼瞪小眼,偶爾有炮聲傳來,周騁問吳鬍子:“放鞭炮了?”

吳鬍子搖頭:“八成是旱雷。”

今天,江婆子來給他們送飯,周騁見碗里的肉看上去不像羊肉,也不像牛肉,他有點嘀咕,問江婆子:“這不會是人肉吧?”

因為這肉是江婆子端來的,周騁就不能不多想。

他可不是吳鬍子這種因為吃不飽肚子才去當土匪的窮小子,他是宗室營里長大的小少爺,他雖然不太講究,可是他有底限,底限就是什麼肉都能吃,人肉堅決不吃。

江婆子瞪他一眼,懶得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再說,彤姑娘還是很護犢的,對弟弟妹妹如此,對孫子當然也如此。

她道:“這是野兔子肉,給火器隊吃的,彤姑娘讓給你們端一碗過來。”

“火器隊,什麼火器隊?”周騁問道。

“就是點大炮點火銃的火器隊啊,新組建的,今天已經出發去找郡王爺了。”江婆子說道。

“什麼?還有大炮,還有火銃,為啥沒有人告訴我,我的傷已經好了。”

說完,周騁連飯也不吃,從床上跳下來就往外跑,被江婆子一把扯住衣領拎了回來,重重地扔回到床上。

周騁過了好一會兒才重又坐起來,他的傷還沒有全好,江婆子手勁又大,雖然是摔在床上,可是他感覺自己差點散架。

周騁哭了,哭得很傷心,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

周彤聽說以後,說道:“讓他哭吧,不給飯吃。”

哭了一個時辰,周騁肚子餓了,可是兔子肉已經被吳鬍子吃了,就連米粥也沒有了。

他只好不哭了,開始求爺爺求奶奶,好在周彤也沒想一直餓着他,見他不再使性子,就讓江婆子又給他送了一份飯菜過來。

江二妹見了,對她的新跟班說道:“你不要好的不學學壞的,那屋裡的小子是彤姑娘的侄孫兒,輩份小得很。”

跟班兒的名字是他爹花錢請了一位七十多歲的老秀才取的,他家姓慕,他叫慕得名。

江二妹不識字,也不知道這個有學問的名字怎麼寫,她覺得既然是她的人,那麼就應該由她來取名字,於是她給這跟班兒取了一個新名字:木頭。

周彤說她可以多挑幾個人,可是江二妹只要了木頭一個,因為其他人全都怕她,只有木頭不怕,木頭為了吃肉就敢找她提條件,江二妹一眼就看上了木頭。

“木頭,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採好多好多的珠子,賣好多好多的錢。”

“真蠢,採珠有什麼好玩的,我要開一家燕北最大的黑店,你來我店裡當夥計吧。”

江家就是開黑店的,只是那店被蕭韌砸了,他們家也就沒有店了。江二妹從狼群里出來,就是住在店裡,對她而言,江家就是黑店,黑店就是她的家,這世上最香的就是她家的黑店。

她哥她嫂子她侄子,眼看着是不想再開黑店了,所以開黑店是指望不上他們,只能靠她自己了。

江二妹走到哪裡,都會帶着木頭,整個軍營,除了周彤和江婆子,沒有人敢搭理江二妹,當然也就沒人搭理木頭。

一來二去,這對主僕就變成了整個軍營最橫最拽的人。

......

幾天後,火器隊終於找到了燕北郡王的軍隊,雖然燕北郡王已經得知了火器隊的事,可是當他和蕭韌看到一排排的小火炮時,兩個人還是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可以帶着行軍打仗的火炮。”蕭韌見過火炮,而且還親手打過火炮,但那是重達近千斤,長年累月停放在城樓上的火炮,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搬上城樓的,搬上去了也就下不來了,永永遠遠都在城樓上。

像這種可以用馬車拉着,跟着一起上戰場的火炮,蕭韌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

燕北郡王當然更沒有見過,他好奇地拿起一支火銃,跟着一起來的許安連忙提醒:“郡王爺要小心,雲夫人為此已經把左三公子弄傷了。”

聞言,燕北郡王怔了怔,隨即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他娘一定是故意的,還好,沒把左三滅口,否則以後誰給他再弄火器過來啊。

蕭韌卻是信以為真,拿起火銃時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傷了自己也傷了別人。

幾天之後,新的戰陣出現在楊勤燕北軍面前。

燕北的這個春天,比之前任何一年來得都要晚,但是春天還是來了。

正如每一個嚴冬,都會成為過去,而春天,都會來到。

而這個春天,也註定比之前任何一個春天都要慘烈,都要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