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雲初聽到小豬的話,這才緩緩地伸出自己的左手放於桌上。
梅山並沒有立即將自己的手搭上他的,而是將眼光停留在小豬身上。適才他聽到小豬的哼哼聲,之後路雲初才毫無猶豫地伸出左手。所以,路雲初懷裡的小豬確實對他至關重要……
只是片刻,梅山收回打量小豬的眼神,將自己的手搭上了路雲初的。
同樣好看的兩隻手握於一起,路雲初手指修長卻顯得剛勁有力,梅山手指骨骼分明,蒼白得幾近透明的皮膚下隱露着青筋。
路雲初自有記憶以來便不喜與他人有肢體接觸,迄今為止只有他的姑娘不會讓他產生抗拒與排斥感。
本以為與梅山握手會讓他不可避免產生心理上的排斥,但當真正握上後,當他觸及到梅山那幾乎毫無溫度冰涼的左手,他非但沒有感覺抗拒,反而覺得這樣的握手似曾有過……
握上手後,梅山有片刻的沉默,似乎同樣也在感受着什麼。
“路公子,今日我且問你三個問題,稍後你同樣可以問我三個問題,前塵往事,我定當知無不言。”
路雲初又怔住,這是占卜算卦嗎?
“答應他!”小豬提醒着他,也許梅山的問題就是她的任務提示呢?
“可以。”路雲初答覆梅山。
若是梅山的占卜術真的很厲害的話,想問出黑袍人的消息或許一個問題就足夠了。
聽到小豬的哼哼,梅山不由再次瞥了她一眼,卻是很快又將目光投向對面的路雲初。
“路公子認為,何為入魔者?”梅山問出第一個問題。
路雲初顯然沒想到他問出的是如比簡單的問題,又是一怔。
小豬卻是聽得興起,給入魔者定義,是提示她任務的對象嗎?
“對無辜之人掠奪殺戮者、為達修鍊高境界不擇手段者。”路雲初思索片刻給予梅山回答。
梅山聽到回答不置可否,緊盯着他問出第二問:“路公子是否志在剷除瑪法大陸的入魔者?”
“是!”這個問題,路雲初沒有片刻思考,第一時間給予答案。
小豬在一邊腦補着,梅山是在提示她要以剷除瑪法大陸入魔者為己任吧?嗯,這絕對是她穿越過來的任務主線,事實上她一直也是這麼做的,沒跑偏!
第二個問題回答完,梅山卻遲遲沒問出第三個問題,一雙看不出任何波瀾與情緒的眼睛緊緊看向路雲初,半天沉默不語。
“師父……”見梅山半晌無語,身後的梅水關切地輕輕呼喚出聲,同時向前彎下身,雙手扶住梅山的右半身,遲疑着欲言又止。
“無妨。”梅山並沒有移開自己看向路雲初的雙眼,短短的兩個字對梅水似敘述,似安慰,又似命令。
梅水無奈的站直身,再次退至梅山身後,黑白分明的眼睛落到師父那頭白髮上,流露出無盡的擔憂與心疼。再看看對面的路雲初,立時眼神又蘊含著怒與恨。
小豬在路雲初單手抱着的懷中,將梅水的表情看得真真切切。她仍是想不明白,梅水對路雲初強烈的怒與恨究竟因何而起。
想不通暫時便不想。她把目光轉向梅山,等待着他第三個問題問出。
路雲初也在等。
此時梅山握着他的手,似乎比適才握住時還要冰涼,就如同一塊千年未化的寒冰般,而自己竟生出想將這塊寒冰捂熱捂化的荒唐想法。
沉默半晌的梅山終於有了微微的動靜,他將路雲初的手握得更緊了。
“路公子認為,帝滅天是入魔者嗎?”梅山終於一字一句問出第三個問題。
問題問出,路雲初只覺得自己的心一瞬間便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揪住,越揪越緊,揪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揪得他痛得無法呼吸……
此刻的他一手抱着小豬,一手被梅山握着。他想縮回被梅山握住的那隻手,想用那隻手捂住自己快痛得跳不動的心……
可梅山的手此刻竟如一隻寒冷的鐵鉗般死死地握着他,即使他在疼痛之餘使了力,也是沒有掙脫開。
他不甘地忍着疼痛再次增加抽回左手的力度,那握住他的冰冷鐵鉗仍是紋絲未動……
因疼痛產生的密集汗珠已從他的額頭滲出,而那揪着他心臟的無形之手也如梅山的手一般不肯輕易鬆開。
他於疼痛中看向對面的梅山。梅山的臉在微弱的燭光下顯得格外蒼白,那原本平靜無波的臉上,此刻正有一抹詭異的笑掛在那好看的嘴角。
還是着了道嗎?路雲初於心痛中匆匆閃過如此疑問。
小豬聽到梅山第三個問題,本是在獨自腦補着梅山可能給予她的提示。
她認為第三個問題梅山問得太沒有含金量了。帝滅天何許人也?瑪法大陸有史以來最大的入魔者,被稱為魔尊的大魔頭!遊戲中的終極Boss!
也就是說,如果在遊戲中滅殺了這個終極Boss的話,那玩家就可以算是通關遊戲了,最終將會獲得極其豐厚的任務獎勵。
她雖玩《魔跡》16年,但由於她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只沉浸於打打小怪慢慢升級的自我娛樂模式中。
她喜歡這款遊戲,或許是因為它陪伴了她太長的時間,所以她對它有種無法言喻的眷念。她不想自己升級那麼快,她不想去挑戰終極Boss,她更不想通關……她只想慢慢的在遊戲中成長,一直陪伴着它……
現在卻不同了,她被穿越到遊戲中,如果梅山第三個問題是提示必須滅殺了帝滅天她才能完成穿越任務的話,那為了能回到現實中,她必須去挑戰!
幸虧還有個可能是穿越隊友的路雲初,到時可以和他組隊一起去滅殺終極Boss。
想到這裡,她才發現路雲初還沒給出梅山第三個問題的答案。而且她發現路雲初抱着她的那隻手臂在不住顫抖。
抬頭看,她驚得從他懷裡站直了身!路雲初這癥狀,明顯是心臟病又犯了!
此刻的路雲初臉色慘白,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赤紅的雙目正緊緊盯着那隻被梅山握住的手……
這究竟是心臟病犯了還是遭梅山暗算了?看路雲初那表情,似乎是很想抽回那隻手?
沒想太多,小豬行動已先于思想出擊,迅速地從路雲初的懷抱跳出站於桌上,對着梅山那隻覆蓋在上面的手就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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