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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

“已經無妨了......這幾日,宮中大小事務,你要小心照看。”

澗青微微一驚:“您這是要......”

晨露正要回答,只見瞿雲不及通報,就匆匆而入,軍靴上的銅釘,碰撞出清脆響聲----

“這是怎麼了?!”

瞿雲一眼瞥見她血如泉涌,片刻間染紅了臂上雪綃,頓足怒道:“那妖婦“小雲你少安毋躁,林媛欠我之深,也不在這一兩樁,如今,便要讓她一一償還。”

晨露鳳眸微微上挑,濃密修長的睫毛,如夜色一般輕顫。

她起身,望了眼天邊金紅落日,低低道:“等天黑了,我要出去一躺。”寂靜中,也變得嘶無力。

深重肅穆的高牆之上,有幾道黑色人影如清風吹拂,一閃而過。

他們經過三重院落,終於進入主人的書房檐下。

房中仍是燈火通明,主人自從經過喪女之痛,這些時日都獨眠於此,並不宣召姬妾。

他們伏於廊下,窺視着書房的的動靜,正要拔出兵刃,但聞耳邊“嗖”的一聲,一道箭影擦身而過,風聲拂得面容生疼。

一鉤淺月照得滿院清幽,梨樹之下,但見一支雪白羽翎微微顫動,竟是深深扎入樹榦之中。

這一番聲響,雖說不大,卻已將房中的主人驚動-

齊融驀然起身,警惕地聽着外間。厲聲喝道:“什麼人?!”

黑衣人中一位揚聲笑道:“久聞大人府中金銀堆積如山,我們弟兄幾個特來發財!”

他一副黑道綠林的腔調,手下卻深得快、准、狠三味。www,16k,cn。朝着箭射來的方向疾飛而去。

但見劍光一閃,他手中長劍直取來人面門。卻被兩根白皙晶瑩的纖指捏住,再也動彈不得。

來人亦是蒙面束髮,靜靜立於黑暗中,她一語不發,唯有那鬢間一枝珠釵。神光迷離,一眼便知非是凡品。

齊融隔着門縫看去,見這寶光眩目,微有詫異,他老於世故,略一想及宮中傳言,驚道:“難道是......”

另幾人見勢不妙,紛紛急舞兵刃,犄角狀圍了上去。

但見劍風一轉。急如銀蛇狂舞,先前那人“噫”一聲驚呼,長劍已被奪過。瓦礫間幾聲尖嘯,卻是那幾人兵刃被一格擋。竟紛紛斷為兩截。

蒙面人冷笑一聲。將長劍擲於地上,手中黝黑長弓拉滿。雪白羽箭有如索命無常一般,讓所有人脖頸處生出寒意。

有人再也忍受不住,發一聲喊,眾人倉皇逃竄,幾個起落,便在屋檐間消散不見。

齊融顫巍巍起身,到得蒙面人跟前,試探着問道:“請問尊駕是蒙面人解開紗巾,四目相對,齊融但覺冰雪一般地凜然,刺入眼中。

她脂粉未施,卻別有一種凜然高華,讓這滿庭月光,都顯得黯然失色。

“老臣見過娘娘......”

晨露揮手制止了齊融的大禮,輕笑道:“大人府中,還真是熱鬧啊......”

“幾個蟊賊,竟敢如此大膽......”

齊融的老臉陰晴不定,強撐道。

“這可不是一般地飛賊大盜,太后娘娘,還真是放心不下您啊!”

晨露輕輕一笑,顧盼之間,竟似將滿院暑氣滌盪。

“晨妃娘娘......?!”

齊融悚然而驚,被她一語點破,只覺得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這幽靜院中,竟似殺機密布。

“大人不必驚慌,這些人被我打發了,估計是回主子那裡了......想來真是後怕,您差點步了齊妃的後塵呢!”

她一提齊妃,齊融地眼圈都紅了,他咬牙不語,良久,才下定了決心似的,毅然抬頭----

“娘娘深夜駕臨,恐怕也不只是為了我這把老骨頭吧?”

晨露微微一笑:“大人不請我屋中一敘嗎?”,街上半個行人也無,清風席捲過街面,只有客棧前的一盞殘燈,有氣無力的在地上投下孤單長影。

晨露靜靜走過,心中想起剛才與齊融的一席談話,唇邊勾起一道譏諷。

齊融與太后一黨,素來不睦,此時齊妃薨去,他本來對周家滿懷怒火,不料皇帝與他把盞夜話,言談間,竟隱隱透露出,真兇另有其人----十有八九,是靜王所為。

靜王深得太后寵愛,齊融並無把握,將他一舉扳倒,惟有暗中懷恨,如今晨露前來援救,兩人一拍即合,決定互相奧援,將後黨一舉攘除。

“林媛......你陷害他人無數,這次,倒要讓你嘗嘗有口難辯地滋味......”

她斬釘截鐵道,轉身正要離去,但聞陋巷之中,隱隱有打鬥呻吟之聲。她心念一轉,閃身而入,但見一群兵痞模樣的人,正在群毆一人。

“住手。”

她本不欲管閑事,正要離去,卻見那面目青腫的男子,好似有些熟悉,便改了主意。

“誰敢管我們的閑事?!”

“你們不過是藩王麾下,按例不許進城,如果我大嚷出來,你們馬上便是斬首之刑。”晨露冷冷說道,雙眼微微一瞥,竟讓這些沙場鏖戰的兵痞們,心生懼意。

領頭的有所顧忌,看了眼地上青腫蜷縮的青年,啐了一口,這才悻悻而去。

晨露凝神細看,還在想此人在哪見過,只聽這青年呻吟着,勉力道:“恩人又救我一次!”

是他!那個當街劫轎的書生!

晨露終於恍然,一時又好氣又好笑,問道:“你這次又是劫了誰家新娘?”

“恩人請勿取笑......”

青年面上露出痛不於生的神情-

“我家娘子,被這些禽獸給劫入營中了!!”

他恨恨地捶打地面,傷口迸裂開來,又是一片血肉模糊。

晨露雙眸一冷:“你且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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