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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太后,目光恭謹而堅定,道:“兒臣絕不會再讓這等姦邪驚擾母后了。”

太后點頭:“除了我身邊使喚的,其他人,你盡數換過吧!”

皇后見母子二人居然很是和睦,原先準備的緩和詞句,什麼也沒用上,於是在旁笑道:“太后真是心疼皇上,皇上也是純孝......總歸是親生母子,任什麼事,一談就能過去。“難道我不疼你嗎......這丫頭連夫君的醋都能吃!”

太后彷彿心情不壞,居然開起了玩笑。

雖然氣氛和緩,皇帝卻總有些不慣,他略坐了會,就起身拜辭了。

“準是又回那個狐媚子那裡了,自從她遷到雲慶宮,離得更近,皇上幾乎是全天都在那邊出入,連乾清宮都拋在腦後了!”

皇后眼光幽閃,有如淬毒的利箭,咬牙切齒之下,連秀麗面容都扭曲晦暗了。

太后瞥她一眼,淡淡說了句:“是你抓不住他的心罷了!”

皇后想起先帝對太后的長寵不衰,確實無言以對,只是心裡冷笑道:既然你和先帝這麼恩愛,何不早點去泉下陪伴?

她心中轉着惡毒念頭,口中卻越發凄楚:“總是我無能無德...她抬起頭,憂慮而懇切道:“母后,您宮中之人全被換過,外人瞧着,還真以為您這麼好說話呢!”

“就讓她們這麼認為好了!”

太后冷冷一笑,以訓誡的口氣道:“小合子做下那等事情,我宮中定是有姦細,調開也好,絕了某些人的妄想。小說網,電腦站。”

皇后看她並無圭怒,只得訕訕拜退了。殿中只剩下太后一人,她端坐着,也不咬牙發怒,只是低低道:“這世上,連兒子也靠不住啊......”

聲音凄冷淡漠,好似發生在別人身上,只是最後一聲嘆息,並非傷感,而是居高臨下的自矜。

她起身,打開畫軸後的密室,又按動機括,於是另一道門被打開,那裡幽深黑暗,通往不可知的彼方。

“沛之......這等時候,還是你最靠得住。”

穿過漫長的黑暗,她到達另一個密室,對着某人低語道。

那人靜靜等候着她的到來,聽完她的要求,嘆息一聲:“又是這樣的事......”

“阿媛,你不能罷手嗎?”

“哼,人家逼要眼前了,要我束手待斃嗎?我要是死於宮中,肯定是半點消息也不露!”

漫長的沉默後,那人終於妥協:“只此一回......”

聲音滿是苦澀,彷彿不忍說出,但終於換來太后的輕笑----

“沛之,你總是幫我的......”清,面貌為之一新,太后並不去管其中是否有皇帝的耳目,面上仍是一派雍睦,可母子之間的心結,卻越發深了。勘合事件,也在不久後塵埃落定,一位兵部侍郎在家中畏罪自縊,以死承擔了這樁責任。

宮中表面上恢復了平靜,只有一個人,惶惶不可終日。

雲蘿每日去太后榻前服侍,如履薄冰的模樣,讓所有人都掩面發笑,太后忍耐多日之後,終於和顏悅色吩咐她不用來了,誰知雲嬪誤以為太后恨己入骨,憂愁懼怖之下,竟纏綿病榻,知道皇后親自來勸慰,才如夢初醒。

晨露在這一連串的事件後,終於得暇去周浚府上一晤。這一日她為了避忌人眼,傍晚時分才出得宮來,將信物還給周浚,他卻堅辭不納。

“笑話,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之理?”

兩人都是酷愛對弈,當下在棋盤一番搏殺,周浚的棋路,快、准、恨,而晨露的卻是天馬行空,風華雋永。

但她雖然信手拈來,意境卻綿綿而上,周浚苦苦掙扎,仍不能擺脫這無形的桎梏,不覺懊惱道:“與你爭鬥之人,真是自尋死路!”

晨露一時莞爾,看着周浚那漲紅的老臉,只覺這等陰森之人,居然也會此等真性情。

她出與禮貌,才忍下笑,看看天色頗晚,便起身告辭。

周浚無奈,只得獨自收拾殘局,他百無聊賴地收納着黑白子,

晨露漫步於街邊,此時已經月華濃冽,行人甚少,只有幾家酒肆鋪子,從半掩的門板中投出微弱燭火。

燈火朦朧,將人影拖得扭曲搖曳,彷彿是鬼魂行走於昏暗中。

晨露望着不遠處的玉帶橋,正西方向有一盞明燈被置於石樽之內,長放光明,望之但覺河中波光粼粼,兩岸垂柳婆娑,只是不及夏日的豐潤鮮翠。

一道黑影從波光中閃過,千鈞一髮之際,晨露閃身掠過如暴雨襲來的暗器,樹上卻又是一個黑衣人,無聲息的飄然而下。

那劍風有如春日酥雨一般,羞澀低調,然而轉眼便到了跟前。

並無劍氣,也無風聲,只這小小的一泓雪刃,晨露的面色卻是異常凝重。

她飄然後退,於衣袖揮灑間,太阿出鞘----

兩劍相交,火光四濺,“太阿”劍發出龍吟一聲,竟是棋鼓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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