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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的魚肚白越來越明亮。沈宸搓了把臉,披件羽絨服就下樓走去小區前的一個早餐鋪子。在這裡租住了三個多月,他幾乎每天都去那裡吃早飯。

“陸伯伯早啊,隔着好遠就問到你包子的香氣了。”沈宸和鋪子老闆說道。老闆姓陸,在小區開了二十多年的早餐攤,每天生意都很紅火。他的真實名字附近的街坊鄰居也不清楚,只是偶爾聽他老婆會用川西的方言喊類似於“坤真”的音節。

“是沈小子啊,今天你怎麼這麼早,看看要吃什麼,可都熱着呢。”

“來個肉包子,兩個糍飯糕,五個牛肉鍋貼,再來一碗鴨血粉絲。”

“沈小子你能吃得完嗎?還是談了女朋友了買回去兩人一起吃啊。”

“嗨我這個樣子哪裡能有女朋友,我快餓壞了,陸伯伯你把包子給我,我先吃着。”

“一碗鴨血”陸伯向後面廚房裡的老婆喊了一聲,又對沈宸說到:“來你拿着”。他遞給沈宸一個盤子,把包子從蒸籠里夾出來放在盤子里,又把兩塊剛炸好沒多久的糍飯糕放在油鍋里熱了熱。“冬天,冷的快,再給你熱熱。你看這麼冷的天就要吃個燙口的才舒坦。”陸伯笑着向沈宸說到。

“謝謝陸伯伯。”沈宸含糊不清的說到,嘴裡已經塞了慢慢一口大肉包子。雖然知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在夢中,但是那種全身的虛脫感和眩暈感還真切地存在着,他是真的餓了。一口汁燙肉嫩鮮鮮甜甜帶着面香的包子下肚,沈宸空空的肚子得到了極大的慰藉。不知是冬日冷風裡的包子太撩人燙口還是陸伯樸素的幸福觀讓沈宸有所觸動,沈宸眼角居然有點濕潤。

“你這小子,慢點吃。”陸伯把熱好的糍飯糕放在沈宸托着的盤子里,“進去吧,鍋貼和粉絲馬上就好。”

沈宸端着盤子走進店鋪里坐了下來。每天清早陸伯夫妻兩人就把鋪子打掃的纖塵不染,做了二十多年的鋪子里居然看不見一點油垢。以前也有人問過他們幾點就要起來。陸伯總是頗為自傲地說他們二十多年了,除了歇年或者特殊情況,每天都是五點半開門,三點半就起來。之後打掃店鋪,四點半去菜場買菜,五點半的時候一定保證蒸好第一批包子饅頭。

“包子都是現包的,鴨血都是自己做的,麵條我們專門和面鋪定的,一斤麵粉里要打十個雞蛋,可比一般鹼水面好吃。那肉都是好肉,油全部是每天新鮮的。周圍小區的都喜歡來吃,東西肯定要好吃,不好吃我們也對不起這二十多年的招牌。有些早餐店搞得烏七八糟,我們不搞。你看那麼多人來吃,還有好多上學的小孩子,要做的烏七八糟那真是缺德。”說到這裡的時候陸伯驕傲中還帶着些氣憤。

蒸籠的水汽和包子的香味在街上飄的很遠,東方的天空多了一些橘紅的顏色。沈宸端着盤子進去,後面又陸陸續續地來了六七批人,有的一樣端着盤子進去吃,有的拎着塑料袋就匆匆忙忙地走了。早餐鋪里逐漸熱鬧起來,清冷的街上也逐漸熱鬧起來。

沈宸狼吞虎咽地把包子吃完,又開始對兩個糍飯糕下起了黑嘴。等到鍋貼和粉絲端上來的時候,沈宸腹中的飢餓感緩解了很多。

“謝謝老闆娘。”沈宸接過鴨血粉絲。

“當心燙啊,慢點吃。”老闆娘笑眯眯地對沈宸說到。

往鴨血粉絲里加了點辣椒油和胡椒粉,再往鍋貼上澆點醋,沈宸悶頭吸里呼嚕地吃了起來。水汽模糊了他的眼鏡,沈宸乾脆把眼鏡摘下來放在一旁。

五個鍋貼,一碗粉絲下肚,沈宸把湯喝了個乾乾淨淨。放下碗,靈魂出竅般地坐在小凳子上歇一口氣,沈宸感覺五臟六腑都透着舒坦。

撕點捲紙擦擦頭上的汗,沈宸站起身:“老闆娘多少錢啊”。

“包子一塊,糍飯糕兩塊,鍋貼兩塊半,粉絲六塊,一共十一塊五。”老闆娘說道,“放在桌子上就好了。”

沈宸摸摸身上正好有零錢,就把錢放在後廚的窗沿上對老闆娘說道:“我放這裡啊”。

便出了門準備回出租屋裡,洗漱一下再去給田老孫女做輔導。

想到自己給文學系副主任的孫女做輔導,沈宸心中還是有種搞笑的感覺。

臨走時,早餐鋪子里已經坐滿了人。

回到出租屋洗漱完畢,沈宸沒有換西裝,只是裡面穿了比較學院風的襯衫和毛衣。昨天穿的那套西裝可把他凍死了。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想起了昨天買的兩堆碎陶瓷片。他撓撓頭,發現那好像就是昨天讓他昏迷的罪魁禍首。

沈宸走回書桌前,把報紙小心拿開,看了一眼桌上的兩個拼接起來的器物。

他突然僵住了,動也不動地站在書桌前,眼睛死死盯着那兩個完好無損寶光內蘊的陶瓷器。

“這是怎麼回事。”沈宸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他用手觸碰了一下兩隻陶瓷器,確認了它們沒有破損,特別是那隻青瓷器,宛如出水芙蓉一樣凝碧而光潔。不過此時已經將近八點,縱然心中有萬千疑惑,沈宸還是先把兩隻陶瓷器包好放在盒子里,匆匆忙忙趕去田老家。

出門前,沈宸躊躇了一會,決定把陶瓷器一起帶過去給田老過過目。為了保護好它們,沈宸還難得打了個的,在路上開始思考今天給小女孩胡謅什麼故事呢?不過還好大學時候對各種野史外傳都挺感興趣,近水樓台先得月倒是看了不少,想來和小女孩講講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的吧。

到了別墅前,沈宸像上次一樣在小門處按響了門鈴。這次出來的是穿着一身便服的中年的婦人。婦人走到門前,看向沈宸:“你好,你是?”沈宸暗自思忖這應該是珊珊的媽媽,便和她說道:“您好,我是沈宸,來給田佳檀做輔導的。”

“小沈老師對吧,昨天珊珊還和我說你上的課挺有意思的。快進來吧。”說著婦人打開了門。

“謝謝您,不知應該怎麼稱呼?”沈宸問道。

“我是珊珊的媽媽,邱九如。”

“邱女士好。”沈宸知道其他的也不是很方便問,就也沒再說。

倒是婦人問沈宸道:“你是俞老的學生?”

“嗯,以前上過俞老的課。”沈宸有些拘謹。

“那我還可以算是你的師姐了,以前我也是俞老的學生。”婦人有些調侃地說道。

沈宸心說這一家人關係真複雜,說不定當初中年人和婦人還是俞炳笙介紹的。

進了門,沈宸發現珊珊在和一條大狗玩。大狗通體雪白,倒有點像阿拉斯加犬。

沈宸對犬類了解不多,就小時候在奶奶家的時候養過一隻中華田園犬。它也是通體雪白,沈宸和他表妹就叫它小白。小白體力很好,能追上四十碼的汽車。小時候村子裡沒什麼現代化娛樂設備,沈宸每天就是帶着小白在村裡和山上到處亂跑。沈宸和小白一起玩了五六年很是有些感情,他其實挺怕狗,唯獨和小白很親近。有時候帶着小白出去玩,聽見別的狗沖他叫就會害怕。小白很聰明,這時候就會擋在沈宸身前,對着別的狗叫回去。後來沈宸上學了,每個周末都回去奶奶家也能看到。直到有一天沈宸回去沒看到小白,奶奶說小白在村裡被人毒死了。這讓沈宸傷心了好一會,以後再也沒養過狗。不過道聽途說,也了解一些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