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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宸,我原來聽姜老說,鑒定宋代哥窯有幾個要素:首先要在古籍上有記載,因為宋代以後,哥窯便變得非常珍貴,所以大多數傳世的哥窯都有記載。二是如果有了記載,也不能直接判定那就是真正的哥窯。首先要確定它不是民國仿,也不是清仿,也不是明仿,更不是元仿,以此逐個排除,才能大致肯定這是宋代的老東西。當時姚叔可能就是沒查到古籍中有記載這麼一個瓷碗,所以才判斷這是康熙年間的東西。”岳志強解釋道。

“可是···”沈宸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現在他是真的能體會到眾人皆醉我獨醒的難受了。

“這樣吧,姜老這兩天不在金陵,我給他打個電話,說我把這隻筆洗帶回去,讓我爺爺看看,怎麼樣?”岳志強又道。

“我覺得可以,你爺爺他老人家出手,肯定沒問題。”吳澤說道,“沈宸,他爺爺可是原來金陵博物院副院長,專攻陶器的,水平比姜老還要高些。”

“嗨,你就別替我爺爺吹牛了,姜老的水平,我們都是知道的,如果要我來形容,那就是神鬼莫測。”

“那可是姜老自己說的,我只是複述而已。”

沈宸打斷了這沒有營養的對話:“老哥,就按你們說的辦。還有,謝謝了。”

“謝什麼,我們待會還要吃大戶呢。”

“本來我剛來店裡,人微言輕。沒想到兩位老哥能重視我的話,我是真的非常感激。”沈宸說著,眼中有一些晶瑩閃爍。他想起了之前在拍賣公司說話沒人聽的遭遇。

“嗨,這話可說的見外,待會要罰酒。”

“就是,得罰酒。”

“好,我們今天不醉不歸!”沈宸笑說道。

古玩店的生意不比超市,大部分時間是沒什麼人來的。所謂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雖然是誇張之語,但也從側面證明了古玩店的生意比較清閑。

核實了清單上的物品,沈宸便開始搜集這些物品的資料。不管是傳世歷程,還是每種物品獨特的工藝,或者是與物品相關的有趣段子,都在他的搜集範圍之內。這些資料對樂齋的冬拍都有很大的作用。

因為基本在冬拍的時候都是店員客串拍賣官,對拍品了解越多就越容易調動競拍者的情緒。畢竟人都是喜歡聽冷知識的。

沈宸也正好趁着這個時間對自己那不夠看的知識儲備做一些提升。

五點,三人收拾好店鋪,一起出了門,打車來到金陵飯店。

“阿澤,你們這個飯店聖誕節情侶套餐也太難搞了,今天才幾號,就已經預定不上了。”

“嗬,那可不是,兩千塊一個套餐還多少人搶着定,還好我沒有女朋友,不用湊這個熱鬧”

“切,你要套餐的話還不容易,和你叔叔打聲招呼就好了。”

“西餐廳就那麼大塊地方,打招呼有什麼用?是能加桌子還是能趕人?最後還是得早點訂。”

“你好像吃過這個苦頭啊?”岳志強壞笑道。

“滾”吳澤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三位先生您好。”三人走進大門,便有迎賓小姐上前問候。

“梅苑仙鶴廳”吳澤說道。

“好的,這邊請。”

三人隨迎賓一起上樓,來到一個小廳之中。

小廳是五人間,坐三個人很寬敞。沈宸觀察了一下四周的裝飾,覺得貴氣而不失中式的典雅。

“沈宸,說好啊,我們來點,你只負責買單,這是吃大戶的規矩。”

“好。”沈宸之前偷偷瞄過菜單上的價格,雖然已經突然暴富,看着這些價格還是很肉疼,基本一道菜就是他半個月生活費。

“蟹膏炒年糕。”沈宸看了看價格,三百八。

“蟹粉獅子頭。”又是三百八。

“松鼠桂魚。”這次是九百八!

好傢夥,這三道菜已經一千七八百出去了。

看着沈宸有些糾結的模樣,二人也不再繼續坑他,隨意點了一些蔬菜,要了一紮百合汁,便將菜單交給了服務員。

“不要酒嗎?”沈宸問道。他已經做好大出血的準備了。說起來,請客吃飯,有時候菜的價格還罷遼,酒的價格才是大頭。

“嘿嘿,我們拭目以待。”吳澤有些神秘地說道。

過了一會,服務員拿了一瓶茅台飛天進來。

沈宸有些驚詫:“這,我們沒點吧?”

“沈宸,我們也不白吃你的,你看,你請我們來梅苑,我們自帶酒水,怎麼樣?”岳志強笑道。

“絕對不是市面上的假茅台哦!”吳澤道。

沈宸一聽,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之前胸中略微有的那種莫名的情緒也消散了。

這兩個人,真會做人!

菜陸陸續續地上齊,岳志強拿起小酒杯,提議到:“來,我們來敬沈老闆一杯!”

吳澤也附和道:“敬沈老闆!”

雖然只有他和吳澤兩個人,聲勢浩大和千軍萬馬一樣。

且不說對於沈老闆這個稱呼適不適應,沈宸對於這種敬酒方式也是比較陌生。沈宸進入高中以前就是個很平常的學生,家境平平無奇,成績平平無奇。中考卻成了一匹黑馬,升入了當地最好的高中。到了高中好像突然開竅了,高一升高二的時候考入了文科精一班,之後也在蘇省殘酷的高考競爭中脫穎而出,進入了南大。但這一切並沒有改變他很悶的性格。甚至高考結束以後同學聚會,他依然是默默坐在角落裡吃菜的那個。文科班女生偏多,男生相對而言性格就更加沉悶一些,同學聚會都找不到喝酒的搭子。

到了大學裡面,有了各種活動的鍛煉,沈宸幹練了一些,性格也不再那麼悶,但主要精力還是專註於學術上,大學畢業了一個女朋友也沒有談過。以前在大學裡也經常和同學在一起喝酒,白的啤的都有,但是那時候都是關係很好的兄弟在一起喝,氣氛融洽自不必多說,卻很少有如此鄭重單獨敬一個人的情況出現,大多是幾個人齊聲喊道:“來,幹了!”

第一次被人這樣敬酒,沈宸真的有一種從象牙塔步入社會的感覺。

他也端起酒杯,對二人說道:“老哥,這一杯酒應該我敬你們,以後在一起工作的時間還很長,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請老哥們一定要指出來。”

說著,便一口乾掉杯中酒。

“好!”二人見沈宸豪爽,也幹了一杯。

之後,三人便隨意喝酒吃菜,談笑間其樂融融,吳、岳二人大多講一些古玩行當的趣事,而沈宸則講講大學裡的生活,倒也使得二人頗為懷念。

酒過三巡之後,吳澤突然對沈宸說道:“沈宸,我一直很不明白,你鑒定的功夫是哪裡學來的。我在樂齋里待了五年了,平時也不偷懶,在你的功夫面前一看,就和小學生一樣。不說別的,光是那一手斷代的功夫,我就佩服。”

沈宸還在想解釋,岳志強又問道:“沈宸,我們明天下午準備去一個古玩交流會,那裡或許有一些冬拍需要的東西,你高興一起去嗎?”

“好,我聽兩位老哥的。”沈宸鬆了口氣。對於去古玩交流會,他自然是有興趣的,這也是一個吸收氣息的好機會。

“嗯,那就這樣定了,我明天把車子開來。”

“但是,如果我們全部走了,店裡怎麼辦?”沈宸有些擔憂。

”不用擔心,老顧客上門會給我們打電話的。有些也會直接給姚叔打電話。至於專門求購的新顧客,古玩買賣本來就是個水磨功夫,不在乎這一個下午。”吳澤說道。

沈宸心下瞭然,便也不再多問,只是和二人一起喝酒。三人酒量其實都一般,一瓶茅台還沒見底就都有些醉醺醺的。